为什么呢?
按照崔窈宁以前得知的道理,只有得不到的时候,人才会花费心思去讨好,比如她的父亲。
从前青梅竹马的时候,他对母亲难道不好吗?自然是好的,若非如此,母亲也不会嫁给他。
可母亲嫁给他之后,一切又变了心。
许是觉得已经娶到母亲,又许是因为其他,父亲很少会愿意在母亲身上继续花费心思。
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父亲娶的姨娘,听说此前也费了不少心思,可娶回来以后又像摆设一样放在后院,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去见她一次。
裴宴书明明已经得到了她。
虽然说是抢来的,可他本不必费这个心思。
登徒子难道还会有什么道德吗?
若是真的有,也做不来这样强抢的事情。
总之在崔窈宁眼里,裴宴书是个很奇怪的人。
每当她觉得自已对他有点了解的时候,他又变了个样,不过,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像那些人说的一样,是个不通情感的怪物。
他绝不是怪物。
他是人,正正常常的人。
当然,也可以是登徒子。
桃霜没有戳破姑娘的口是心非,话音一转,“那姑娘觉得,小公爷跟裴钰公子哪个更好?”
崔窈宁一怔。
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裴钰,说她冷血也好,无情也罢,自从她得知裴钰冒名顶替的事,就再也没办法回想起,裴钰从前的模样。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再也不可能信任。
崔窈宁回想从前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怀疑,怀疑相处得一点一滴,怀疑是不是虚情假意。
她知道,即便她被胞姐他们救出来,也没办法做到什么事都没发生,没法和裴钰回到从前。
真论两人谁更好的话。
虽然裴宴书有点讨厌,可他确实比裴钰强。
不过,崔窈宁知道桃霜问这句话就是为了打趣她,才不想给她乐子瞧,细白的指尖拨弄着热水,轻轻弹了她一脸,“好了,拿衣服过来。”
没得到回答的桃霜也不恼,笑嘻嘻地应了。
姑娘已经将答案告诉她了。
换做从前,姑娘早就开口说是裴钰公子。
眼下没有回答,不正代表了她偏向小公爷吗?
*
马车抵达洛阳的时候正好年关将至。
原本其实不用这么久,可他们一路走走停停,硬是多浪费了数个月的功夫,老皇帝也不是不急,只是被裴宴书一句身子不好给堵住了话。
都说了身子不好,他还能逼迫什么吗?
真要是逼迫,晋阳该去找他麻烦了。
到了洛阳,崔窈宁格外地想家。
可她心里清楚,就算裴宴书对她再怎么纵容,这个时候也不可能会应允,便闷闷地泄了气。
一连几日,她心情都不好。
杏雨和桃霜不是没察觉到,见她不想说话,又不敢逼她,只能变着法地哄她高兴一点。
杏雨猜测,姑娘怕是想家了,却不敢多说,她同崔窈宁想的一样,小公爷不可能答应。
晚间的时候,崔窈宁屏退了一众人,独自坐在窗前,明月清幽,映得一地冷白,她裹着披风,遥遥望着家的方向,心里惦念起了亲人们。
想祖母、母亲、兄长等等。
她咬着唇瓣,不知道什么时候,睫羽上已经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她吸了吸鼻子,有些难过。
身后忽然传来一些动静,崔窈宁擦干眼睛,刚转过身,见是裴宴书,又连忙背过身去,“你…你快出去,谁让你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