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轻舒了一口气,这英雄当得着实累人,后面待时间一长大家慢慢淡忘就好了。
她没打算给眼前这位带着求知欲的宋同志讲述英雄事迹或是获奖感言,起身往医院的食堂给东东熬“饮料”去了。
东东经过两天的针灸和吃药,第三天早上成功地吃下了一小碗药膳,虽然也是粥,但营养和药用效果都和白粥是不一样的,也意味着东东的脾胃在恢复,证明苏桐的治疗方案是有效的。
可是东东的心理问题却没有进展,他大部分时间都睁着空洞的眼睛发呆,听得见别人对他说的话,但是只搭理他愿意搭理的……
比如吃饭、喝水、睡觉,或是跟着护士去院子里散步,除了打针或是不高兴时会大声哭喊挣扎,其它时候大多数都安安静静地封闭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彭慧每天都会过来陪他,按文教授教的方法引导他说话,给他讲故事,或是和他一起回忆以前印象深刻的事,只是收效甚微。
东东对父母的反应并没有比护士强多少,甚至因为彭慧有几次失控后抱着他哭,而对她比护士更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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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村村西头的土路上,吴冬玲穿着肥大的棉袄,手里挎着个竹篮,走得气喘吁吁。
她刚刚从离这里七十多里地的劳改农场回来。
为了让李友栓不供出她收买他们祸害吴桐的事,她答应李友栓每个月去看他一次,还答应他出来后同意跟他处朋友。
因为她妈颁奖那天大闹了一场,导致云山村因为一分之差没有评上“先进村”,煮熟的鸭子眼睁睁飞了!
吴支书气了个半死,天天喊王桂兰去村部受教育。
趁这个空档,她赶紧找了个借口去了一趟农场,生怕再不去李友栓在里面熬不住了改口供。
想起今天还被一身邋遢的李友栓狠狠摸了几把,现在还犯恶心。
吴冬玲边拖着步子边琢磨,等大哥回来还是得好好巴结巴结他,要不等几个月后李友栓出来非要和她处对象,那可咋整?
正想着,冷不防看见前面空旷的土路上站着四五个男人,膀粗腰圆的都是生面孔,一看就来者不善。
前面还站着个推着自行车的姑娘,距离有点远,看着应该是村里的张知青。
村里就那么几辆自行车,女同志只有张雅萍常常借邢知青的自行车骑。
这条道是往西的,和村东头那条通往镇上的道不一样,平时来往的人很少,眼下这么几个人橫在路中间,还拦着张雅萍,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吴冬玲才不想惹麻烦,想着先躲躲再看,猫下腰正准备往旁边树林子钻,就看张雅萍突然远远地抬手朝她一指,然后几个男人都扭头朝他看来。
吴冬玲气不打一处来,这女的咋这么卑鄙,这是想把祸事往她头上引呢!
正准备扯着嗓子先骂她几句,就听张雅萍朝她喊道:
“冬玲!这你家亲戚来了!正到处找人打听呢!”
吴冬玲一怔,亲戚?!
这哪门子的亲戚?
她咋一个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