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替我去监视一个人。」
门派分配给裴御萱的苑子很大,苑内植有各式各样的花树,所以有时清风刮起,迥异的花香味被搅在一起,闻起来别有一番新奇,为她的这片休憩之地染上抹特殊的色彩。
先前给田渊柏做的那些花糕,也都是从这采的原料。
裴萱萱百无聊赖地一个人坐在庭院的石凳上,附近种满了花草。一旁是小桥流水,而水里养着十几条金色的锦鲤,她此时右手握着沾了墨汁的笔,在纸上偶尔写写画画,同时左手往一个青花瓷罐中掏出鱼料,时不时往水里丢几颗,逗弄着池里的鱼。
「乌泽已经找到了……」
「接下来还有般若他们。」
她细细念叨着什麽,樱唇不由自主咬上笔杆,思索了一会,又在纸上添了几笔。
昨夜临睡前,她在脑内努力复盘着原书中的情节。按书中所写,原大反派裴御萱手下有五个仆从,各自为金丶木丶水丶火丶土的属性。
因为裴御萱对於五行之力的掌控有所欠缺,所以在收服这几个手下时,也是下了死功的。
以现如今,她与乌泽的亲密程度节点来推算,五个仆从似乎都已收入麾下,只不过当时的裴御萱害怕被门内的人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所以又将它们散至各处,等届时时机成熟,再去将它们一一寻来。
瞎猫撞上死耗子,裴萱萱这才没穿来多久,便给她碰上了第一个帮手。自打那日她遇上乌泽,让她想起了原书的剧情,在知道自己并非孤军奋战之後,可别提有多开心了。
正沉浸於自己即将获胜的喜悦之中,却不成想,一旁原本安静在池中游弋的鲤鱼忽地一个打挺,在池中来回疯狂扭动。裴萱萱被溅了一身的水,红金渐变的长裙被水打湿,正要生气将它揪起打算做个鲤鱼汤补补身子,只听到「噗」的一声,一团纸竟从鲤鱼那来回张合的嘴中吐了出来。
裴萱萱惊讶地从池中捞起纸团,谨慎地皱着眉打开。
「练剑,今日无异常。」
字体清瘦秀丽,裴萱萱一眼便认出了是乌泽的字。
「果然是个心细的乖孩子,我的小棉袄~」
脸上露出抹不符合她如今年龄的慈爱笑容,她觉得自己此时定是像极了那爱操心的老母亲。手托起了单侧脸,内心不免开始为乌泽担忧起来。
乌泽是个妖怪,心思单纯。而田渊柏是个修道的捉妖师,拥有着能得道成仙的天资,且在人间见惯了世间百态,难免心智要比乌泽成熟许多。
人与妖相处在一起,必会产生许多的摩擦,这定会使乌泽每日都过得如履薄冰。
想到这,裴萱萱心中泛起一丝愧疚,开始思考自己一心将乌泽送去田渊柏身边监视,究竟是对还是错。
「师姐!」
一个声音让她回过了神,慌忙将手中的纸条焚烧,裴萱萱背过手站起,装腔作势摆回一副首席本该有的姿态。
「师姐,我去外面的林间摘了些冬果,很好吃的,你尝尝。」
门外的莫离经过她这时,看到她的苑门大开,料到她定是在苑内,於是开心地在门外唤着她。
「师弟不必总给我送这些的。」
裴萱萱懒得走动,便偷懒使了个术,闪到了他的面前,把他将要迈入苑门的脚给拦了下来。
咦,这场景怎麽似曾相识。
她挠挠头,画面有种奇怪的既视感。
啊对,她先前也是被田渊柏这麽拦在门前的。
眉角止不住抽了抽,裴萱萱看似好意拦下,但其实并不想跟眼前的人有过多的沟通。
这名为莫离的人,每天都会送来千奇百怪的东西,今天送花,明天送果,大後天送些手工饰品。反正只有她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只道跟这人完全不熟,裴萱萱碍於自己的人设是个隐藏的反派身份,自打她穿来这里之後,在门派说话做事向来都是做得滴水不漏。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无端热情的师弟到底是敌是友,只把他当做个疯狂的迷弟看待。眼下情势紧张,她也压根没空去顾及太多,索性直接拒了,省得有什麽後顾之忧。
「以後,你不必再来了。若我没记错,上一次我就已经把话跟你挑明了吧?」
「多多修炼,提升自己的境界,这才是你最该做的事。」
「而不是日日来我这讨好我。」
说罢,裴萱萱抬手就要将苑门关上,不料被他的身子一挡,沉重的门差点就要夹上他的身体,吓得她手一抖。
「师姐……」
莫离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空出的手局促地拉着挂在另一侧手臂上的竹篮,看起来很是伤心。但不知怎麽的,就是无法让她感到共情,心中反倒生出股厌恶感。
「我仰慕师姐的风姿,难道这也有错吗?」
「我每日都有在好好修炼,也只是为了终有一日可以与师姐并肩站在一起,难不成这也是错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内却露出抹难得的坚韧感。
也许别的人听到他这番话,会感动得当场流泪,嗷嗷大叫。
但裴萱萱此时心底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生气。
他这番话啥意思?!
他是不是想抢我的位置???
现在就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田渊柏才不敢对她有太多的动作。但要是万一哪日她坠入泥潭,从神坛跌落谷底,那必定是田渊柏动手之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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