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就把他?困在在自?己身边,困在一个只有自?己的地方?,他?看着他?,他?就不会去危险的地方?,也只会一直看着自?己,是他?一个人?的。
他?一个人?的。。。。他?一个人?的。。。。一个人?的。
仅仅是想到这几个字,男人?觉得全身的血又重新热了起来,身体内一片哗然,他?闭上眼,唇抿着,克制颤抖。
*
乔津不知道,其实在他?醒之前,郁拂深没有离开过?病房,完全不理会自?己已经高热到极限的身体。
病房里很安静,杨默不敢劝阻站在后面当?死人?,医生走后,男人?就坐在乔津的身边。
给男生擦干净脸和手?,用棉签给嘴唇沾上水确保湿润,忙完一整套,听见?对?方?均匀的呼吸声?,男人?才终于从?刚刚的紧绷和疯魔中缓过?神,手?指徐徐摩挲着男生的手?腕,那里最贴近跳动的脉搏。
乔津睡像从?来很乖,好像无论遭遇什么,苦痛和恐惧永远不会留在他?安睡的脸上,郁拂深看他?睡觉,就能看饱、看踏实,他?希望男生永远不会被噩梦侵扰。
半晌,他?弯腰,微微侧头?,将脸贴在乔津微张的掌心,掌心有练武留下的茧、刻刀留下的疤痕,鼻尖嗅着男生的气息,用以平缓自?己的躁动不安,郁拂深缓缓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生的手?指突然动了动,男人?瞬间?清醒,他?抬头?去查看乔津的情况,对?方?还是闭着眼睛,显然还在梦中。
郁拂深起身,重新浸湿一根新棉签,低头?凑近,一点点沾湿男生的嘴唇。
蓦然,烧的鲜红的唇微微开启,吐出灼热湿气,郁拂深的动作一滞,棉签轻轻抵在唇中,几乎和湿红的舌尖碰上。
男生毫无察觉。
舌尖轻轻一卷,含了一下白?色的棉签,接着又无意?识的吐出来,连带着潮气发出一声?低低的泣音。
“先生。。。。过?敏。。。”下一秒,男生眉头?就皱起来了,眼皮下鼓动,整张脸像皱起的湖水,布满不安忧虑。
从?来安稳的睡眠,因为担心自?己的先生被打破了,就在今天,就在刚刚郁拂深希望乔津不被噩梦侵扰过?后。
“先生。。。。。”又唤一声?,虚弱如小兽,语气里满是担心和牵挂,梦里再难安稳。
男人?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不动,从?杨默的角度看过?去,如同一座沉重的不可移动的雕像,矗立百年?。
杨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似乎有东西在男人?身上不断酝酿、越来越浓郁,教他?不自?觉地往后继续退了退。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张往日里绝对?平静淡漠的脸正在剧烈波动。
鼻息凌乱、下颌收紧,眼睫震颤,黢黑的瞳孔几乎成竖状,所有涌动的情绪被劈成两半,又相互撕扯纠缠,矛盾到极致,几乎要冲出男人?的身体,将他?分?裂成两半。
关起来就好了。。。。恶语在耳侧低喃诱惑。。你不是一直都这么想吗?
可是他?好乖,他?梦里都在担心你,又一道声?音问他?,你舍得吗?他?会被你吓到,他?应该自?由的,他?喜欢自?由的。
两股情绪撕扯,一个要一个死,郁拂深闭眼,再三压抑,手?指却不自?觉战栗,片刻,他?坚持着给男生湿完唇,然后起身,定定注视着男生,缓一口气后,带着一身浓郁的腥风血雨,默不作声?的径直走进了病房的洗手?间?,锁上门。
白?墙上的镜子清晰映出男人?此时的面庞,郁拂深和里面的人?对?视,熟悉又陌生。
不是平常的他?,是长久压抑在黑暗欲望里的他?,明明是张脸,郁拂深却辨认了很久。
太丑恶了。。。。
解封后贪婪不甘的负面情绪短时间?内洪泄而下,几乎要将身体撑炸,以至于苦苦压抑的面容变得扭曲苍白?,犹如恶鬼。
青筋鼓胀的手?打开龙头?,瞬间?水流冲出,他?匆匆低头?,大把大把的凉水扑在脸上,又顺着流利冷冽的面部线条滑下去,很快,领口、袖口湿了一片,整个人?第一次这么狼狈,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他?。
冲洗完毕,男人?抬头?,一只手?臂撑在冰凉的洗手?台上,另一只手?则飞快擦拭着面前的镜子,似乎只有这样,镜子里的恶鬼才不会是他?。
只可惜,一直都是他?。
水珠从?下颌落在洗手?台上,发出沉重的滴答声?,湿漉的水迹铺满高低错落的五官轮廓,整张脸苍白?到极致,锐利的眉锋之下,那双瞳孔依旧像兽一样,充斥着再多凉水也浇不灭的欲望。
会被吓到的,男生不安的眉眼在眼前闪过?。
自?己不能就这样去见?他?。
矗立在镜前,他?垂首紧紧阖眼,静默着管理着情绪,企图重新塞回?去,以至于他?竟然没有意?识到前后不过?半天的时间?,之前还想要将男生囚禁在自?己身边的想法就变了。
只是因为男生的两句梦话,两声?先生。
他?能拿乔津有什么办法?
上位者,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