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过去,大历皇宫和雍州孟府皆是暗波涌动,缘由是太子身染时疫的事瞒不住了,那远在皇都的太医院也为了雍州时疫数日忙碌着。
赢衡身染时疫呕吐的消息传回了宫内,前朝的风向一时间又有改动。
前朝朝堂上,立于百官之的乔铮出列,拱手向皇位上端坐的赢承珏行礼道,“陛下,臣听闻远在雍州的太子殿下已身染时疫,为了储君安危,理应将殿下接回宫中治疗。”
赢承珏眸色微沉,他真是当自己不知道他的心思。若是此刻将衡儿接回,那之前他请旨前往雍州就成了一场笑话,所有的一切都会付之一炬,名望也会损失不小。
“陛下,不妥。”黄鑫站出来,沉声拒绝道。
“黄太傅,你这般可是置大历储君于危险而不顾。若是殿下在雍州出事,谁能承担这个责任?”乔铮保持着拱手的姿势,斜眼看向后方的黄鑫,语气微沉。
“正是为殿下考虑,才不同意乔丞相。”黄鑫并未因为他的话起波澜,身子微微下沉,更为恭谨地反驳乔铮的话。
“陛下,雍州离皇都路途遥远,殿下身子骨弱,经不住来回折腾。雍州虽然条件艰苦,但为了殿下身子着想,留在雍州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
赢承珏自然是支持黄鑫的看法,佯装思考片刻,同意,“嗯,朕同意太傅的看法。”
乔铮看着此事成了定局,也不再多说,行礼回列。
散了朝后,乔铮和黄鑫前后踏出宣室殿。
乔铮微微侧目,声音微沉,“黄太傅对太子殿下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彼此彼此,乔丞相为了三皇子殿下也是煞费苦心。”
“哼。”
乔铮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意味,冷哼一声后,拂袖离去。
……
一袭白衣的赢溯脚步浮虚地从慈宁宫中走出,拐出慈宁宫的宫道后,停下脚步,脸色苍白地扶着墙喘气。
仔细看,会现他身子微微颤抖,另只手抚上自己的膝盖。身子微微蜷缩着,尚未束的长随着他的动作垂下,遮住他的神色。
“殿下……”身后跟着的侍卫担忧上前想要扶住他,却被他抬手阻止。
“曦光,记住你的身份,莫要多管闲事。”赢溯轻揉着泛疼的膝盖,垂眸低声提醒道。
“是,殿下。”曦光收回想要搀扶他的手,静立在他身侧,用身子微微遮住他此刻的模样。
太后抚养赢溯的时候,为了掌控他,给他身边送了一个薛家暗卫,表面上说是保护他,实则是为了监视他。
赢溯佯装不知多年,但当他手中握有七宿的时候,便拔除了身边的那个暗卫。让七宿之一的曦光假装那位暗卫监视自己,每月向太后报告自己的行踪。
他歇息片刻,微微直起身子,轻声道,“走吧。”
“是。”
他们朝着霜栖殿刚走几步,就瞧见前方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赫然是近来春风得意的三皇兄。
赢溯微微侧身,朝着来人行礼,“三皇兄。”
赢祺停下脚步,戏谑地看着赢溯苍白的脸色,“六皇弟这是刚从皇祖母宫中出来?”
“是。”他敛下眸中的晦暗,头垂下几分,恭谨回答。
赢溯不得太后喜爱在宫中不算是秘闻,但太后性情一向如此,自早年间吃斋念佛后,对皇帝后宫之事便不再过问。
除了那位自幼养在她膝下的三公主,能得她几分温情外,其余皇孙都鲜少看见她。哪怕贵如太子去请安,也常年被拒之门外。
宫中人皆认为是太后性情清冷,但赢祺曾在她母妃口中听到了一些秘闻。
赢溯的存在对于整个皇室而言,是耻辱,而对于太后而言,则是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
虽然他心中也疑惑皇祖母对赢溯的态度,母妃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也对这件事三缄其口。
赢祺想起这家伙总喜欢跟在赢衡身后,如今赢衡身染时疫,说不定会死在雍州,心中就一阵畅快。
“六皇弟,你最近可听闻了雍州一事?唉,听闻五皇弟身染时疫,我心中可谓是担忧无比啊。”他装作一副担忧弟弟的好哥哥模样,但眼中满是得意。
“太子哥哥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定会平安无事。”
“话虽如此,但雍州毕竟危险重重。五皇弟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