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赢衡在寒栖殿立威后,这件事便在深宫中传开了,甚至传到了绥宁帝耳中。
朝堂中,有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听说赢衡残暴的手段后,纷纷上书请愿。言明太子手段狠辣,不堪为明君,若不止杀止暴,大历恐将倾覆。
赢衡面对这些大臣的谏言,神色未变,有条有据地反驳道。
“听诸位大臣言论,是说本宫在滥杀无辜?六皇子乃父皇亲子,身染重病时,宫内却无人侍候,甚至时常辱骂六皇子。六皇子虽再不受宠,那也是主子,岂能容一群刁奴折辱?!”
朝堂上,诸位大臣和赢衡因此事吵得不可开交。以乔铮为的诸位文官,认为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当行仁政,以杀止暴,不为稳妥之计。
而裴靖川则认为,太子为幼弟出手,这份情谊实属难得。虽手段欠妥,但却也威慑了寒栖殿的宫人,保全了六皇子的威严。
赢承珏头疼地听着下乔铮和裴靖川的争吵,他无奈地扶额,“行了。太子虽是好心,但这般行径也造成了宫内人心惶惶。近几日,便禁足于东宫,无召不可出。”
“陛下!”
裴靖川眸色微凝,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为的赢衡打断。
“儿臣,遵旨。”
赢衡暗暗递给裴靖川一个眼神,轻微摇头,示意这个节骨眼上不可轻举妄动。
裴靖川看懂了他传递的信息,微微压下心中的怒火。鹰眸微勾,眼神冰冷地扫向对面得意洋洋的乔铮,冷哼一声,不再去看他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这场朝堂暗争,表面上,最终以乔铮一党告胜结束。而太子则被禁足东宫,连朝会也不得参加。
……
寒冬初晴,那东宫外的海棠树上已冒出新芽,刚打扫过的院中,一道红色身影和一道青衣身影正激烈的缠斗中。
剑身的寒光映射在赫连煜那双赤眸中,显得他那双如火焰般热烈的眸光宛如燃烧了整片原野。
“锵!”
赫连煜手中握着的剑轻轻挑开刺来的银剑,赢衡身体本就虚弱,又和他练了这么久,他早已有些脱力,手中银剑掉落至地。
赫连煜微讶,急忙收住招式,伸出手扶住太子的手臂,眸中带着关切,“殿下,您还好吗?”
赢衡轻轻摇头,垂眸看着自己微颤的右手,眸色微暗地从赫连煜手中抽出左手,大步跨过掉落在地的剑,左手轻轻握住自己颤抖的右手,心里不禁微叹。
啊,这副身子还真是破败啊。
赫连煜收起剑,赤瞳中蕴藏着担忧地看向立于海棠树下那副羸弱的身躯。
赢衡自幼便汤药不断,经过调养,身体虽比幼年时期好上不少,但在娘胎中浸染毒素许久,要想彻底痊愈,已是不能。
一阵寒风涌过,赢衡扶着海棠树,握拳抵唇,喉间轻轻溢出几声咳嗽声,唤回了赫连煜纷乱的思绪。
因此时两人习武,赢衡褪下了暖和的狐毛大氅,身着一袭简单的劲装,长高束,温煦的阳光斜照在他眉眼,分明是恣意的少年郎,却因体内毒素摧折了他的傲骨。
“殿下,我们回殿吧。”赫连煜知晓他一向不喜别人提及他身子骨,微微抿唇,靠近他,默默替他遮挡寒风。
赢衡轻轻颔,接过侍从递来的大氅,披在肩上,走进早已点燃炭盆的正殿。
他走到窗边的弥勒榻,坐下,苍白的手指拿起搁置在笔架上的玉笔,垂眸誊抄着一旁的道经。“阿煜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