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房门再度被敲响,文竹望向自家郎君,轻声道:“主子,咱们该走了。”
萧慕宁偏过头,轻轻点了点头。
正房门扉缓缓打开,齐渝的声音随之响起,“还需委屈二位,此次仍要蒙上眼睛与双手。”
萧慕宁闻言,立刻回望向她,眼眶已然泛红,带着几分委屈与不解的说道:“凭什么?不是说好送我们走吗?”
齐渝面露歉意,耐心解释,“因为,需隐瞒此处的所在之地。”
萧慕宁静静地凝视着她,泪水夺眶而出,簌簌而落。
齐渝手中握着黑色布条,缓缓走近萧慕宁,低低叹息一声,将布条轻轻覆于他的双眼之上,见萧慕宁并未挣扎抗拒,便仔细地系了起来。
鹰骁拉着已经绑好的文竹先走出正房。
齐渝俯身凑近萧慕宁,轻声问道:“可要我牵着你?”
萧慕宁伸手握住齐渝递来的衣摆,紧紧攥在掌心。
齐渝方迈出一步,便感觉衣摆被用力扯紧。
转身便瞧见萧慕宁仿若蜗牛爬行,一点点地往前挪移着脚步。
“若依你这度,怕是直至午时方能登上马车。”齐渝话语中满是无奈。
“我目不能视,自是走得慢些……啊……”萧慕宁正抱怨之际,忽觉身体一轻,竟是被人扛了起来,顿时,口中的话语惊得变了腔调。
旁人都是被女郎抱着走,偏他是被这么难看的扛着,想到此处,萧慕宁立刻挣扎起来。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萧慕宁奋力挣扎,试图摆脱这难堪的境地。
齐渝不过才锻炼月余,力量虽稍有增进,却仍难以轻松应对萧慕宁的剧烈反抗。
眼见肩上之人摇摇欲坠,齐渝赶忙双手紧紧环住其腰肢,话语间也不免带了几分喘息,“你莫要乱动,虽说近日消瘦些许,可终究还是个小胖子,若再这般扭动,非得摔落不可。”
这一句“小胖子”直直戳入萧慕宁心中,本就酸涩憋闷的内心更添委屈,仿若被阴霾彻底笼罩。
他的挣扎戛然而止,然而心中的愤懑却丝毫未减。
齐渝见萧慕宁不再动弹,嘴角悄然上扬,一抹得意的笑容即将绽放。
可刹那间,那笑容便凝固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痛苦的哀嚎,“你又咬我……”
齐渝脚下步伐陡然加快,几个大跨步将萧慕宁抱上马车,而后迅将其推开。
她抬手摸向脖子上的伤口,只见指腹上已被沾染点点血迹。
齐渝又惊又怒,猛地伸出手捏住萧慕宁的脸颊,恶狠狠的道:“今日我定要将你的牙齿磨平,省得日后你再肆意伤人。”
双眼被蒙的萧慕宁却毫无惧意,带着哭腔大声喊道:“就咬你,你讨厌!”
齐渝暗自磨了磨后槽牙,心中暗自思忖,当真是要离开了,胆子是愈大了起来。
此时,马车外传来玄英关切的询问:“主子,生何事?”
齐渝再次轻抚脖颈上的伤口,目光扫过仍在抽泣的萧慕宁,无奈地登上马车,随口吩咐道:“无事,启程吧。”
马车缓缓驶离后河街,齐渝看向一直哭泣的萧慕宁,无奈地解开他脸上那被泪水浸透的黑布。
“你还有脸哭泣,瞧瞧你将我咬成何等模样。”齐渝边说边将受伤的脖颈伸至萧慕宁眼前。
只见那原本白皙秀美的脖颈之上,一圈深深的齿痕醒目异常,丝丝血迹已经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