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出来后,天色已晚。
我坐上马车回郡主府。
行到半途,我想起还有件东西在裴府未取回。
便改道去裴府。
裴府规矩森严,花草树木都要按着标准生长。
来往的丫环小厮看见我,不由一惊。
眼神里含着探询。
我目不斜视,穿过蜿蜒曲折的游廊,绕过正房,在西厢房门口停下。
裴行止伤势不轻,近些日子,看望他的人快要将门槛踏破。
在他没醒来前,我倒是来瞧过一回。
只是公公旁敲侧击提醒我,养病需静。
我便不再来了。
此刻,房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屋里的声音朦朦胧胧透过窗沿流出来。
「二郎,当初是太后为郡主求了赐婚,让你不得不娶她。
「眼下你们既已和离,你和公主,也算苦尽甘来。」
说话的人是我的婆母。
她一向是个重规矩的,每日晨昏定省,都不许我偷懒。
若有个头疼脑热的,我更是要从旁伺候。
和裴行止关系减缓的那段时日,我曾试探提出分府而住,或是去住郡主府。
可话一出口,裴行止的脸色便冷了下来。
他撩起薄薄的眼皮淡淡地看我一眼,说话带着几分嘲意:
「郡主无家人,是想让臣也如此吗?」
刺耳的话如一支利箭,血肉模糊地刺入我的胸膛。
我脸色一白,坐在他怀中的身躯变得僵硬。
要是以前,我一定揍得他鼻青脸肿。
可是真奇怪,嫁了人,成了别家的媳妇后,我就好像短了人一截。
连反驳都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