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日当天蒋秀荣准时被推进了手术室。
杜勋城被“强制”安排在病房休息,有杜芝兰和杜若陪着。
边重楼、边延青父子,杜玉树夫妇,都等在手术室外。
廉松节今天又是手术日,早晨和边重楼一起来看了老太太就查房上手术去了。
前一天温主任制定的方案,考虑到老人的自身情况,采用腰硬联合麻醉进行髋关节置换术,术中人是清醒的。
手术室外。
边延青坐在候诊椅上,边重楼站在他旁边。
旁边杜玉树夫妇也坐在候诊椅上,几人紧张得谁也不说话。
边延青手机上处理了几条工作上的信息,转头看儿子。
边重楼正盯着手术室门口的指示灯发呆。
边延青平视过去,恰好看到儿子的左手中指上那个素白的指环。那光亮晃得他眉头一跳。
他起身用胳膊碰了碰儿子的胳膊,两人对视的时候,他用手指了下走廊尽头。
父子俩一前一后走了过去,在窗前站定。这里离手术室不远,但说话可以不被别人听到。
“听你妈说,昨天廉松节父母来看你姥姥了?”边延青问。
边重楼看看他爸的表情,心虚地“嗯”了一声。
边延青皱眉:“那天我问廉松节,他还说家里有阻力,这怎么他父母突然就主动上门了?”
“我……我也不大清楚,可能是刚开始不好接受,后来想通了?”边重楼确实不清楚,昨天忙着一直也没机会问廉松节怎么回事,不过他看来廉松节那个样子也不一定知道他爸妈怎么突然变了卦。
边延青“啧”了一声,略显惆怅地盯住自己儿子,好半天说:“你要是个闺女,对方突然殷勤,我还能联想一下,你是不是未婚先孕,人家老两口心疼孙子。可你这……”
“您看看您这话说得合适么?”边重楼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爸。
“那……你是不是……下、下面那个?”边延青这句话说得差点闪了舌头,老脸丢了一半。
“爸,您……您这是怎么就……”边重楼脸红了。
边延青叹气、摇头、跺脚三连:“你姥姥出院了,带廉松节回家,我得好好审审!”
话毕,边延青背着手又坐回了候诊椅,边重楼在原地心神恍惚。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才冷静下来。
来电显示:刘涛。
电话接通,刘涛在电话里说:“边律师,我妈、我妈她……”
刘涛呜咽中,边重楼得知李淑芬老人过世了。
根据相关规定,捐献者去世后,直系亲属要在两小时内联系相应部门或者接收站启动捐献程序。而边重楼姥姥的手术时间也大约是两个小时。
边重楼对着电话,看向手术室的大门,心揪了起来。
“边律师你是不是有事?”刘涛问。
“我……你先联系走流程,我待会就过去。”边重楼挂断电话,焦虑地等着手术室的动静。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许多倍,两个小时,也就是边重楼平时跨区开庭路上打个来回,但现在仿佛在庭上遭遇了拉锯战一般焦灼难耐。
手术室的指示灯熄灭,温主任最先出来:“手术很成功,老人也清醒,再观察一下就推出来了,放心吧。”
边重楼听到放心吧三个字,心脏似乎扑通一下从嗓子眼掉回肚子里,和他爸甩下一句:工作上有事。他急忙跑去开车。
路上肖睿娜也给他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