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重楼昨晚陪侍,今天早晨又经历了廉松节父母来访,身心俱疲,杜若来接班,他就想回家休息一会。
还没出病房门,秦洛川推门进来。
“哎你出去啊?”秦洛川问。
“你怎么来了?你听谁说的?”边重楼惊讶,这消息都传到秦洛川耳朵里了。
秦洛川大包小包放在病床边,和老人打了招呼,对边重楼说:“昨天叔叔阿姨进小区,碰到了我问了一句,那不得来看看啊。”
边重楼拍拍秦洛川肩头:“谢了川儿。”
秦洛川也忙,聊了几句,就得走。边重楼和他一起出发。走在路上,秦洛川悄声问:“怎么没见廉松节?”
“他上手术去了。”边重楼下意识答。
然后转头警惕地盯住秦洛川:“怎么了?”
“怎么了?你是真觉得我看不出来你俩啥状况啊?”
边重楼也不想装傻了:“知道就知道呗,我俩就是在一起了。”
“哈!”秦洛川笑了一声,道:“我就是想知道,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什么时候呢?边重楼也记不清具体在什么时候喜欢上廉松节的,但是他知道两人重逢,这事儿得感谢秦洛川组织同学聚会。
“我俩其实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组织同学聚会,我俩也不能见面。”
秦洛川就等着这一句,于是立刻道:“那我要媒人红包!”
边重楼回家也懒得吃饭,洗了澡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杜勋城,叫他去趟医院。
边重楼起来天都黑了,也不知道是几点,怕老人家有急事,披上衣服就往医院去。
他一进病房看到除了姥姥姥爷,竟然还有廉松节。
廉松节显然也不清楚是什么事,给他使眼色。
见边重楼进屋,蒋秀荣喊他过来床边。
“大晚上把你俩叫来,是有几句话想对你们说。”蒋秀荣说罢朝一旁的老伴儿摆摆手。
杜勋城立刻拿过两个大红包来。
“重楼,你是我和你姥爷一手带大的孩子,我们把你和杜若一样地疼爱。所以你是个什么样,我们很清楚。”蒋秀荣的话没头没脑,边重楼下意识就朝廉松节看了看,两人交换了眼神,又各自移开目光。
“重楼,这个红包给你和小廉。”蒋秀荣说罢,杜勋城立刻把两个红包递到老伴儿手上。
“我和你姥爷早就定好了,给你和杜若一人准备一对红包,等你们成家的时候给你们和你们的另一半儿。可事发突然,姥姥明天手术,万一……”
“姥姥你在说什么?会没事的!你体质好……”边重楼越听心里越慌乱,阻拦似地说。
杜勋城轻拍了边重楼的头顶:“你别打岔,让你姥姥说话。”
蒋秀荣笑了,温声道:“姥姥姥爷也年轻过,知道…嗯…”她语气迟疑,眼神在边重楼和廉松节面上逡巡:“这种感情是存在的,只不过难有人接受。我们也是猜测,还偷偷问了你妈妈。”
边重楼简直不敢信自己的耳朵。这老两口儿是知道自己的感情了?
“姥姥怕没有时间,提前把红包给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蒋秀荣把红包递出去。
“拿着呀!”杜勋城推了推边重楼。
边重楼接过红包,攥在手里慌得一动不敢动。
“姥姥你们怎么知道的?”边重楼怯生生地看着两个老人。
“上次一起吃饭我们就怀疑过,你姥姥当时还问我记不记得当年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别人都传他风言风语,他一辈子也没结婚。你姥姥说:你觉得重楼是这样吗?后来你说在恋爱。当时我们还以为是真的,可你那个支支吾吾的样子,分明就和我们那个朋友是一样的。”杜勋城道出了原委。
“姥爷,我…”边重楼激动得手都在抖,他从来没想过能在姥姥面前出柜!他真的上辈子可能拯救过银河系。
蒋秀荣突然对一旁的廉松节说:“所以,小廉啊,重楼这孩子有些小毛病,但品行好,以后你要多照顾多担待他…”
杜勋城揽着老伴儿煽情:“别说了,你俩回吧,让你姥姥早点休息,明天还手术。”
从病房出来的两个人,捏着各自的红包回到了廉松节的公寓。
明天一早是姥姥的手术。边重楼毫无心思入睡,和廉松节靠在床头聊天。
从小时候和杜若掏鸟蛋,让姥爷给做弹弓,到在路边踩了狗屎哭着回家让姥姥给刷鞋……边重楼有记忆的童年时光,都与姥姥姥爷有关。
“我小时候皮,总犯错,爸妈少不了给我一顿打,印象里总是姥姥系着围裙冲出来把我护在身后,她总是无条件相信我。甚至连我喜欢男人,她都能接受。”边重楼说着拿面巾纸呼呼地擤着鼻涕。
可鼻涕擦干,泪又流下来,没完没了。
“我没想过姥姥离开我的话会怎么办。说实话我知道她摔断股骨颈,心里就很难受,太多老人因着这么一摔摔没了。我虽然主张手术,可我也还是害怕万一。”
廉松节把人揽在怀里:“今天姥姥那一番话,就能看出来她是个明事理又善良的人。
虽然我们做手术都讲求客观数据、理论、技术,但不得不承认,一些个体差异,很难用医学的统计学理论解释清楚,有的结果甚至是相悖的,这种时候大家多相信那是奇迹。但姥姥的手术从理论上讲就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别担心,强迫自己睡一会,术后护理也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