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抵达帝都机场,时针刚好指向六点,北国冬夜,干燥的寒风轻轻拂过,带走了脸上的潮湿。
然而,心底的潮湿却如影随形,是一辈子都无法消散的阴霾。
愣神间,覃肆已经走至她跟前,恭敬道:“太太,车在这边,您随我来。”
停车场某辆车里,男人慵懒地靠坐在车后座,目光幽静凝视着黑色奥迪离去的方向,情绪不辨。
“去查一查这个女孩儿跟盛家的关系。”
“好的,裴总。”
安姩坐上车后,极度困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车辆已然稳稳地停在别墅门口,她拿起包包下了车。
“太太回来了,吃过晚饭没有?要不要给您做点?”陈姨赶忙从厨房出来。
安姩挤出一抹微笑,“谢谢,不用了,飞机上吃过了,您早些休息吧。”
“诶,好的。”陈姨觉察到安姩通红的眼眶,微乱的发丝,欲开口询问时,人已经上了二楼。
安姩没精打采地走进浴室,身体像是被抽去灵魂一般,无比沉重。
热水放满整个浴缸,她好累,想泡个澡。
盛怀安那边忙完工作后,便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踏入家门时,已是深夜十点,进门后第一时间敲响了安姩的卧室门,里面没有回应,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往里走,只见床铺整洁如新。
安姩不在,他的心猛地一沉。
余光瞥见浴室的灯还亮着,男人二话不说推门进去,一瞬间,脸色刷白。
只见浴室仿佛被水淹过一般,到处都是水,里面雾气弥漫,镜子上都是一层水雾。
安姩安安静静地躺在浴缸里,仰着头,闭着眼,浑身赤裸地泡在水中,宛如一朵凋零的花,毫无生气。
“安姩!”盛怀安大喊一声,快速打开排风扇,大步往前冲,伸手将她从水中捞了起来。
“安姩!安姩!醒醒!你在干什么?”男人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恐惧。
水已经凉透了,她的身体也是冰凉的,盛怀安只觉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安姩!”他掐着她的胳膊猛摇她。
安姩被晃得头晕,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眼前那张无限放大的俊脸时,想到自已还裸着,下意识蜷缩起来身体,试图挡住大片春色。
“你……你进来干嘛?”娇软的声线有些沙哑。
“我干嘛?你又在做什么?泡澡都能睡着?”男人带着些许怒意的声线充斥着整个浴室,还带着回音。
排风扇发出细微的“嗡嗡”声,浴室的朦胧逐渐散去,视线变得清朗起来。
安姩慢慢眨了眨湿润的眸子,“我不知道,我只觉得眼皮好重,好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原本冰凉的身体开始发烫,安姩打着寒颤神识不清地往男人怀里钻。
“好冷…我好冷……”
盛怀安从架子上扯下浴巾,迅速将她裹紧,打横抱起,迈步回到她的卧室。
单手抱着她,一手掀开被子,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安姩感觉自已好似被迷雾笼罩,迷迷糊糊的。
额头上传来一丝微凉触感,她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由自主地贴过去,渴望更多的凉意。
身体滚烫如火,手脚温度却如寒冰,体温还会持续升高。
盛怀安赶忙为她盖好被子,仔细地掖好被角,正当他准备起身时,却发现手掌被烧得迷迷糊糊的人儿紧紧抱住。
“抱抱我……抱抱我……”
安姩双眸紧闭,声音很低,鼻息粗重,小身子在被子底下微微颤抖。
盛怀安柔声安抚:“乖乖躺好,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微凉的手臂从怀中抽离后,安姩眉头紧蹙,如受伤的小兽般将自已紧紧蜷缩成一团,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不出一分钟,盛怀安拿着药,端着温水走了进来。
轻柔地扶起迷迷糊糊的女孩儿,让她靠在自已的怀里。
“安姩,张嘴。”
修长的手指将布洛芬胶囊塞进她的嘴里,再托着下巴喂了一口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