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爷打点关系买通了狱卒,带云清絮乘着月色去了地牢。
地牢之中,云清川靠着冰冷的墙壁,双眸紧闭,身体因寒冷而轻轻发抖。
之前一直在等待结果,有一口气撑着,如今知道了自已结局,那口气散去,监狱里冷寒的阴气压上来,让他本就在贡院受了寒的身体,撑不下去了。
大脑昏厥,浑身发烫,视线都模糊起来。
朱大人带来的那一盒栗子糕,被他失手打碎,散落一地。
旁边囚牢里一直装疯卖傻的犯人,被那栗子糕定住,晃动着手中的锁链,朝他嘶吼。
“你把栗子糕给我!给我吃!等我登基为帝,我封你个丞相当!”
云清川嗤笑一声,眼底恢复几分清明。
瞧。
枉他自诩清高,如今竟与这等人为伍。
狭长的走廊内,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云清川抬眸望去,却不曾想,竟然看到了披着黑色披风浑身皆被黑衣包裹絮儿。
哗啦——
猛地起身,失声哑然道:“絮儿!你怎么来了!”
……
云清絮看着形容枯槁面色惨白的兄长,脚下踉跄,心中一痛。
兄长平时最爱干净,无论带她住在农家还是破巷,每日衣服鞋袜都要自已洗换,每日入睡前都要沐浴熏香。
水是自已烧的,香是最廉价的艾草香。
虽然出入没有仆妇拥簇,没有锦衣玉食,但这么多年,他们相依为命,过的清俭又自在。
何曾……
这般狼狈!
凑近了,云清絮还看到了兄长额角和脖颈上的淤痕,他一双手被铁链锁住,粗糙而锋利的铁链,早已将他的手腕磨破,顺着那脏污不堪的衣袖,往外渗着暗红色的血。
云清絮强忍住扑过去的冲动,手握成拳,死死攥紧袖子,双目赤红。
一旁的林从鹤,眼底也有些不忍。
他对狱卒拱了拱手,又往狱卒的手中塞了一袋银子,客气道:“劳您在外面望风了。”
狱卒掂量了银子的重量,眸光真切许多。
“三爷您有话尽快交代,长话短说,这位是圣上点名的囚犯,里里外外都看得紧,不能出差错。”
林从鹤了然,“你放心,知道你的难处,我们尽快。”
狱卒离开后,云清絮的情绪再也压不住了,几步冲过去,双手抓着栅栏,看着狼狈又潦草的兄长,泪水瞬间断了线。
“兄长,他们是不是打你了?你这几天怎么过来的?你疼不疼……”
“都怪絮儿没用,三天了才过来看你一面,兄长,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出去的!”
云清川涩然一笑,眼底也有些湿意。
忍住哽咽,手指穿过那栅栏,跟平日一样,放在她的额发上轻声安抚。
“我一切都好,絮儿不用担心。”
他手掌烫的厉害,语气更是发虚,云清絮立刻便察觉出他的身体状况,“你发热了?”
泪水戛然而止,眼底担忧不已,“这么冷的天,又在这种地方,得了风寒如何了得!”
云清絮立刻转身,哀求地看着一言不发的林从鹤,“三爷,可不可以给兄长找个大夫?”
她说完,脸色跟着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