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荡的话,让扎西曲措听了有些惭愧,和沈荡这样无私无畏的想法相比,扎西曲措感觉自己狭隘了很多。
自己更多考虑的,是自己的仕途和对自己的影响,却没有如沈荡那样真正为那些被病痛折磨的孩子们着想。
扎西曲措由衷的说道:“兄弟,你这样说我才过意不去了,你来那姿的所作所为,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去拉萨也听说,加央处长和自治区的领导,对你的成绩也是赞不绝口,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更不应该苛求你。
“可我没做到,我着急啊,我还是在你回那姿的第一时间就把你叫来,询问你的想法,也是想让我自己安心……”
沈荡笑道:“扎西书记,你是我的领导,你叫我来问问,那不是很正常的吗?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就算你今天不叫我来,明天早上上班,我也会来找你汇报的。”
扎西曲措说道:“好了,我们不去纠结这些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做好安抚和解释工作吧,我想,明天如果大家知道你回来,肯定会有很多人要来市委找你,我们应该想想应对的措施了。”
沈荡说道:“扎西书记,我想还是不要让群众在市委聚集,这样一是大批人员聚集,如果沟通不畅,容易造成群体事件。
“二来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也会影响政府的声望,所以我想,这件事最好推到我的头上,以我个人的名义来解决这件事,你看怎么样?”
扎西曲措没想到沈荡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这不是把火往自己身上引吗?
扎西曲措惊讶的说道:“兄弟,你是没听明白我刚才的话还是真的傻啊?把事情都推到你身上,就意味着你要去面对这么多患病的孩子和他们的家属,这么多的人啊,万一你给他们解释不通怎么办?你想过后果吗?”
沈荡点头说道:“我想过,但我相信,牧民们都是善良的,他们的初衷也只是为孩子治病,而并不是想把我怎么样,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我想,我应该是能够控制局面的。”
扎西曲措说道:“不行,我不同意,如果你这样做,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上面交代啊?你别忘了,你是援藏干部,你的安危,我是有责任的。”
沈荡笑道:“扎西书记,我这样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怎么就说到安危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扎西曲措还是坚决的摇头说道:“不行,我不同意。”
沈荡说道:“扎西书记,你想想,如果这件事不由我出面处理,那地方政府就必须要出面,万一这些人里面混进了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那不是正好给他们留下口实吗?
“他们在国外那些出钱的主子,可就在等着这样的新闻呢,难道你还想中他们的计吗?”
扎西曲措有些不甘的说道:“即使这样,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啊。”
沈荡说道:“不是我一个人,在回来的路上,虚云大师就给我说,他可以帮我做一些解释工作,我也是刚刚才想到。
“我们可以利用寺院和僧侣在藏民中的影响力,来为我们做一些疏导工作,所以我想,明天一早我就去扎多寺,在那里接待那些牧民。
“我也顺便可以甄别一下究竟有没有人在浑水摸鱼,当然也可以顺便为那些孩子做一下检查,然后登记造册,这也是为今后基金会的工作提供第一手的材料。”
扎西曲措赞许的说道:“你这样说,倒是很有道理的。”
沈荡继续说道:“这样一来,既能安抚和控制大家的情绪,也能摸清楚那些孩子急需手术,那些是可以缓一缓的,当然这样也就不会影响政府的正常秩序和工作。”
扎西曲措点头说道:“这样当然好,可这样一来,你的工作量就大了,你吃得消吗?”
沈荡说道:“没事的,扎西书记,我身体棒着呢,没问题的。”
扎西曲措说道:“明天的事情,我原则上同意,洛桑,你和达吉明天跟着兄弟去扎多寺帮忙,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必须第一时间回来通知我。”
边巴洛桑说道:“好的,书记,我记住了。”
扎西曲措说道:“好了小沈,我要你回去睡觉,坐了一天的车,你应该很累了。”
沈荡高兴的说道:“累,当然累,我现在一沾枕头,就能睡到大天亮了。”
扎西曲措感慨的说道:“年轻就是好啊,不管什么时候都睡得着,那还不赶快回去,洛桑,送兄弟回招待所去,对了,要是饿了,去给他找点吃的,要是饿着肚子,我看你也睡不着。”
沈荡说道:“谢谢领导关心,那我就走了。”
扎西曲措挥挥手说道:“走吧走吧。”
沈荡笑道:“领导也早点休息吧,你日理万机,我可不陪你了。”
扎西曲措笑道:“谁要你陪我,你小子好好把明天的事情给我理理清楚,我就烧高香了。”
沈荡和边巴洛桑走后,扎西曲措这颗悬着的心,这次才算真的落了地,同时,他也为自己最初的想法汗颜。
这个沈荡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做事情老成持重,稳重踏实,同样是援藏干部,但他比其他人的表现明显要突出很多,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就像今天晚上的事,自己因为着急都差点失态,可他在和自己的交谈中,冷静的分析了利弊,很快就拿出了可行的方案,这样的工作能力,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在和沈荡的接触中,扎西曲措也预感到,就凭沈荡这样的能力和处事,他迟早是会大有作为的。
用一句俗套的话说,那是前途不可限量,今后的仕途之路必将走得又稳又顺。
至于能达到什么高度,扎西曲措是不敢想的。
第二天一大早,沈荡早早的起床,胡乱的吃了几口饭,便准备出门。
刚走到招待所的门口,就看到达吉次仁的车从远处缓缓地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