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看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将手放在了剑柄上,「要活捉,还是?」
他的神情淡漠,将天然仇视魔修的仙门弟子演了个十成十,正如一般仙门众人一样,不会顾念人情,只想除魔卫道。
温知寒却按住了他的手,轻轻摇头,「不急。」
沈纵的神情微微困惑,却也没说什麽。
片刻後,温知寒猜在绵软的雪地里,一步步朝着大门走去,叩响了那不时传出说笑声的木门。
然而,里面的人刚一瞧见他的仙者装扮,脸色就唰地一下白了,匆忙和屋内的家人说了两句什麽,就在屋外把门关上了。
那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寻常的凡人,穿着古旧的布艺,三四十的年纪。
屋门关上後,那人便直接对着温知寒扑通跪下了。
「仙尊饶命!」
温知寒连忙错开了,不想被他跪,「你先起来说话。」
那人并无战意,也不是故意装作可怜试图偷袭,被扶着站起身後,便眼含着热泪将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坦白了。
他确实修了魔,但并不是鬼迷心窍想害人,而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後来仇家都被他杀死了,妻儿撞见他残暴的力量吓得大病一场,他才幡然醒悟,决定在这里带着全家隐居,做一个普通的农夫,了此残生。
温知寒便问他,在修魔之前是哪里人。
结果那农夫只是木讷地表示,自己在修魔之前,也只是个寻常的老百姓,未曾踏入仙门。
至於院落中的幻术,是为了欺骗他的妻子。
自从被他杀人如麻的模样吓晕过去,生病之後,他妻子就高烧不退,最後是他求助於其他魔修,才得到了一枚仙丹,给妻子服下保住了性命。
只是性命虽保,妻子的脑子却有些糊涂了,忘记了很多很多事,记忆始终停留在那一年的春节,短期的记忆也只能记住七天,过了七天,便又会循环往复。
他不忍妻子再受刺激,或是发现生病的事,便用幻术伪造了这一切。
竟是个可怜人。
此时,沈纵也出於好奇在院落中四处走动起来,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最终站在了唯一的水井前。
他低头看去,只见井水幽幽,深不见底。
「仙尊,求求您放过我们一家吧……我虽修了魔,却没有什麽实力修为,再过二三十年,寿数便到头了,我……」
「修魔没有你想的这麽简单。」
面对着他的不断哀求,温知寒也叹了口气,
「将修魔秘法交给你的人,只告诉你修魔的好处,可他有没有告诉你,修魔要付出的代价是什麽?」
「代价……我丶我已经付出很多代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