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的确是不该。
“我知道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刚才是我太急了,是我不对。”
陈绵绵一眼都没有看他,虽然她站在他面前,近在咫尺,却只是垂着眼看着地面,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程嘉也闭了闭眼,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
脸颊边被触碰的地方浮现出红色,还在滚烫地发痛。
好像能够感同身受陈绵绵的情绪似的,他蜷了蜷手指。
“……绵绵。”他喊。
“我向你道歉,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非常认真。
神色认真,姿态郑重,声音低低的。
程嘉也什么时候给别人道过歉?
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低头的次数屈指可数。仅有的几次,全都是对她。
她何德何能,如此荣幸。
话音落下后几秒,陈绵绵还是没有反应。
没有回应,没有答复,没有激烈的情绪,甚至连一个神情都没有,她只是约莫着他应该讲完了,紧了紧握住帆布包带子的指尖,绕开他往外走。
发梢因为迈步的动作而扬起,拂过他的手臂,差点就要擦肩。
程嘉也心脏倏然抽了一下似的疼,下意识反手想攥住她的手腕,却又在伸手的瞬间收回。
……不能碰了。
不能再把她吓到。
“……绵绵。”
于是他只是站在她身后,低声喊。
声音很低,夹杂着隐约的急切和无措。
陈绵绵开门的间隙里,听见他犹豫了片刻,艰难地问出口。
“你跟他……”仅仅三个字出口,程嘉也就顿了顿,良久,才嗓音发涩地继续,
“……谈了吗?”
你跟他谈了吗?
他并没有说是谁,好像难以启齿似的,只是用一个人称代词“他”来代替,但他们都心照不宣,无比清晰。
第三次了,陈绵绵想。
这对他而言很重要吗?
从程嘉也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池既,就满怀敌意地问出这个问题,像一头自以为被侵犯了领地的狼,再到刚刚连情绪都完全无法抑制,恨不得把她完全据为所有的模样。
他图什么呢?
是像她从前连奢望都不敢的那样,要求一个已经完全与他无关的人,全身心属于他吗?
陈绵绵竟然有点想笑。
好半晌过去,她缓慢地转身,以一种非常平静的态度俯视他此刻的痛苦、忐忑,和神情里那点微弱的希冀。
“谈了又怎么样呢?”她问。
轻描淡写,不屑一顾,好像这已经是一个无法改变、也没有人能够干涉的既定事实。
程嘉也肩膀迅速一塌,看着她,不可置信般打量着她的神情,试图从中找出一点开玩笑或是生气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