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进更欣慰,出门时都挂着笑。
笑得我提着判官笔等在门口,硬是把他揍了一顿,这才放他走。
院子里又只剩我和林欣然了。
只是许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然然总是像以前一样,跟在我身后,从东问到西又问回来,我停下脚步,她撞上我的后背,只是她已经比我高许多了。
我现在需要仰头,才能轻轻亲到她的下颌。
她喜欢什么都不做的拥抱,她知道,修命道的人全身都交换给了老天爷,所以踏上道途就注定什么都不可以做。
所以她喜欢什么都不做的拥抱,在晨起、午后、日落时分,就静静靠着彼此,听着彼此恬淡的呼吸声。
不知怎的,我总觉得这种相处模式过于超前了些,似乎跳了许多步骤。
直到某天,她喝了酒,握着我的手问:“金辰,你是不是也没有那么喜欢我?”
“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话本子里都说……都说……”
我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可是,那样你就没有退路了。”
林欣然冷了声音,“金辰,你是觉得我还想着怎么退吗?”
“不,我只是……”
不,然然,不是不信你,而是……
我是这个样子,哪怕我掏空一切东西,许多刻在魂体深处的东西也无法更改,我注定是个瞎子,注定一生都只能保持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有我这天生的代表了脆弱的白发。
我不敢。
是我喜欢什么都不做的拥抱。
热情如火的少女,只是在照顾我的心绪,仅此而已。
那是第一次,我忽然有些恨自己的道途。
我忽然,有些茫然,我为什么要修这一道。
难道不能更改吗?
不可以吗?
然然没有让我讲下去,她的唇瓣和她的体温一样火热,天然就比我的体温高许多,紧紧相拥时好似在拥着一炉火,会烧掉人所有的理智。
我们是被雷鸣的低吼声吵醒的。
无人突破,也无人做了会引来雷劫的事情,这是作何?
很快,我发现这次的雷鸣锁定的人是然然。
我赶忙掏出所有可以防雷劫的物什,却被她挡了回来。
她比我沉静多了,似乎提前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干脆赤足走到院子里,和劫云对峙。
一共九道,她突破时都未曾被劈过这么多道,天道甚至没有降雨,任她气若游丝。
怎会如此。
唯一的可能性,是她违背了天命。
开什么玩笑。
齐进不在,我的灵力阴寒至极,无法用以疗伤,老天又始终不肯降带有修复性质的雨……
我的心底,竟逐渐攀升了些许对天道的怨恨。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仔细剥离灵力中的寒气,一点点修复着然然的身体。
居然成功了,有什么东西,真的发生了变化。
(6)
可我必须要搞明白为什么会引来天雷。
只是我还没开始,齐进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跑了回来。
不必他说,我知晓这是谁。
可为什么会这么早?
我问齐进:“你真的要收这个姑娘做徒弟吗?”
因为齐进的命道,是在收了二徒弟后六年的地方断了。
他也知道。
齐进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好师尊,但他心底还是有善良在的。
他说这孩子是魔族那个新任尊长亲自交给他的,那个上下五万年来唯一活下来的仙魔混血儿。许是大能自己遇到了好师尊,便想着给这孩子也谋一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