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自沉默了几息,锺拂将白莲花收拢袖中,慢慢走过容愈身边,离开的时候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吧。」
容愈面不改色,一双眼眨也不眨一下便「嗯」了一声。
一连几日下来,容愈装的跟真的一样,锺拂的千重疑心才慢慢打消了。
锺拂当然知道容愈出身万宁宗,与陆枝枝一脉同源,可当日情形颇为混乱,且不说容愈是否看清了陆枝枝那张脸,但说在外闲散多年的容愈认不认识万宁宗新一辈的陆枝枝还是个问题。
再者锺拂与容愈相识甚久,他有什麽心思,锺拂不敢说知道的十分周全,但是七分还是能握住的。
总之,几番观察下来,锺拂瞧着容愈此次贸然前来,总之不是为了一个陆枝枝。
宽下心肠之後,锺拂在容愈面前多少放开了手脚,一日三顿为水培的陆枝枝加注灵力也不再避开容愈。
容愈偶尔的一些不打紧的问题,锺拂也照样回答。而锺拂之所以还留着陆枝枝并为她养伤修复,就是因为那日化为灵魄之时情绪受外界影响,实在是过分极端了,後来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还是觉得将陆枝枝的生魄利用到价值最大化才最合适。
他是这样想的没错,但是见过他本来面貌的陆枝枝却不是这般想法。
陆枝枝只想跟他绕弯子丶兜圈子,然後找个时机顺顺利利地跟他说再见。
这是个正常人都应该会产生的心思,锺拂不说出来单独点破,不代表他不知道陆枝枝的想法。
所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求所为,暂不急於一时,大概就是锺拂这样了。
反正,陆枝枝再怎麽作妖无礼,都逃不开他的手掌心,一切总归都是平静的不起波澜的好时光。
然而人算不如天,锺拂所不期待的变故很快就来了。
那时候,锺拂还在玄光镜中看着化为人形的陆枝枝前往地下密牢救出了素望。
果然,这些日子陆枝枝虽然总不提起素望,但是心里还是在想着她的素望师姐。
眼见陆枝枝将揣着藏着的灵丹妙药给素望服用,对方也慢慢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清醒过来。
接下来就是陆枝枝带着素望慢慢走出了地牢,和锺拂所料想的一样被困在了有去无回的地牢密室之中。
他心底莫名升腾起一片愉悦,锺拂却说不上来是为什麽。
他划开玄光镜就准备前去地牢密室,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将陆枝枝带出来,谁知等他真正走到了密室之时,看着空无一人的地牢,锺拂的心猛地一颤。
陆枝枝,没了。
-
陆枝枝跟着神秘人走到岑荒城城门时,城门守卫一切正常,他们夹在人群中,很快就随着人群的波动而退出了岑荒城。
然後就是一路的无言的奔走,一直到真正退出岑荒的领域,他们才停下脚步。
陆枝枝倚在山坡上,便从纳珠中将素望师姐扶了出来。
素望因为被困在地牢中,灵息久不运转,所以暂时失去了五感。陆枝枝从怀中摸索出几种丹药想要给素望试一试,却被对方却狠狠地打过了她的手,丹药旋即落了一地。
素望偏过身子,独自倚靠在斜坡上,目光无焦的她什麽都不知道,正因如此,她此时的不顺逆反才是下意识的防卫。
知道素望听不到,陆枝枝想壮着胆子唤一声「师姐」,但是这两个字堪堪卡在了陆枝枝的喉咙中,怎麽也叫不出来。
陆枝枝看着素望那张苍白惫弱的脸,眼眶微微发红。
「喂,你在做什麽?」
去前方探路的神秘人回来了,便是他在陆枝枝身陷地牢茫然无措的时候,将她们带了出来。
此刻正站在一块土石之上,低眉垂眼看着陆枝枝。
见到她眼角的泪波时,容愈愣了一下。
陆枝枝抬眼看他的时候,目中曾闪烁着的光点已经消失不见,换上了略微有些讨好意思的笑。
若非容愈在自己的面容身形上做了手脚,使得旁人难以辨出他来,他险些要以为陆枝枝用这种温和稚嫩的目光看着他,是真的在把他当作什麽熟识之人来看待了。
她什麽心思,容愈差不多还是能猜到的。
「不知您之後会带我们去哪里。」陆枝枝说。
她不问容愈究竟是谁,不问他为什麽救下她,反倒过分直白地追问容愈,他们会去哪里。
像是笃定了容愈一定会带着她一样。
陆枝枝当然什麽都不知道,她只知道站在她面前地这个人是个能将她从锺拂手中解脱的「大好人」。
容愈弯了一下唇,兴致来了反倒问她,「你想去哪里呢?」
陆枝枝登时目中有光,「哪里都想去,最想去的地方当然是南方朱雀塔呀,九州辉煌所在之地,第二想去的地方是净池山,然後想去……」
她一连说了许多地方,直到陆枝枝最後轻声问了一句,「那您真的会带我去吗?」
容愈这才笑出了声,「自然只是瞧着你有趣,逗弄你一番而已。」
眼见陆枝枝突然跨下了一张脸,容愈心中顿时升起一种难得快慰,瞧着她即使是表面上的不舒服,都让容愈能感到快乐。
他提步走下山石,一手揉乱了陆枝枝的头乱,看她不敢言不敢怒,反而还要继续笑着讨好他的模样,容愈手上越发用力。<="<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