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抬头凝望着她:「您难过吗?」
太后也看着她,片刻,她微微一笑。
「我不难过,我只是觉得一生困在锺爱另一个女人的皇帝後宫中,太不值当。」
她对这一切早就看淡了,反正她既不爱先帝,也不需要世人为她吹捧一个宠妃之名,她只是觉得这一生太不值了,太不值了。
「对不起简姨,是我惹您伤心了。」宁欢也不知道这话是说太后自己还是在提醒她。
太后反倒笑了,她搂着宁欢道:「不,我倒觉得总算有人能听我说说这些事儿了,若我不说,这些事或许将永远尘封在历史中,至少现在还多了你这个见证者。」
宁欢道:「是,您知道我最喜欢听您说故事。」
「其实都没什麽的,再如何我也在这地儿待了大半生。」太后温柔笑着:「只盼你这一生和美。」
不要如我一般,她没有说出後半句话,她觉得这样的一生太过残忍,她自己经历一遍便罢了。
宁欢柔软而认真道:「谢谢您。」
太后看着她,微微弯唇。
宁欢又站起来,转移话题道:「原来後宫生存不是我想的那般不堪,今日我是长见识了,我也算放下一半的心。」
太后睨她一眼:「怕是另一半心还系在某个人身上罢。」
「简姨您饶了我罢——」宁欢挽着她求饶。
太后见此,好心情地笑了。
她想起什麽似的,又问宁欢:「过几日便是皇帝的生辰了,你可有准备什麽?」
「嗯?」宁欢一脸茫然地看向太后。
「嗯什麽嗯,你是不记得,还是。」太后笑了:「不知道?」
宁欢略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她:「所以这次木兰还是为了给皇上庆生?」
「也可以这麽说。」
宁欢下意识搅着手中的绣帕,这麽大的事儿,她竟然现在才知道。
瞧她这模样还真不知道,太后倒乐了:「瞧你这模样,也不知道是该同情你,还是同情皇帝。」
宁欢也忍不住笑了。
直至暮色四合时分,宁欢才辞了太后准备回去。
她一路走一路慢慢思索太后的话,照太后的说法,後宫既大致是安稳平静的,她心中对後宫的抵触倒又散去不少。
毕竟,谁乐意成日生活在阴私算计中。
她又忽然想起皇帝当初的话,他说这後宫并非话本儿中写的那般不堪。
这般想着,宁欢不自觉笑出声,原来这话并不是故意哄骗她。
「傻乐什麽呢?」一只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她被这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後,她才松了口气。
宁欢又连忙打量四周,见周围都没有人才放下心去。
她没好气道:「大晚上的,您怎麽这样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