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阖眼的安螣立马睁开了眼睛,刚才明明已经带上了几分困意,此刻的目光亮如剑刃,他抓住凌迩手腕的力道大得过分,凌迩甚至隐隐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阿姐,你也像看我面具下的脸吗?”安螣将她扣入怀中,少年的拥抱寒冷无比,“我丑陋的面目会吓坏你的。”
“乖乖的,不要做惹我生气的事情。”
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粘稠缠绵的毒液悬挂在她的耳畔,呼吸冰凉地扑在她的脖颈处,刺激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凌迩拍着他的脊背,努力去安抚他的情绪。
“我是不小心碰到的,只是帮你擦汗而已,”凌迩说,“快松开我的手腕吧,不小心断了,我就没办法照顾你了。”
“那不是刚刚好吗,”安螣把玩着她的长发,“换我照顾你。”
温凉如水的长发,没有染烫过,残留着洗发水的香味,丝丝缕缕地和他的头发交织在一起。
古代婚仪中,男女双方需要剪下一缕长发,合而为一,象征着忠贞不渝,从此结为夫妻。
这八年里,他无时不刻都在幻想她回来时的景象。推开那扇门的女孩会胆怯地问候:“你睡不着吗?”
没有凌迩的梦境,他无法入眠。
村民的祈祷日夜不消停地在他的脑海中t盘旋,他听得到那些看上去淳朴无害的人,内心中最黑暗的想法。人类都是肮脏的,凌迩也一样。
身为出生在螣村的女儿,她当然也享受着他的庇护。
他知道她的伪善,也知道她温柔下的薄凉。
可他还是无可救药地,发疯似的想要她。
也许是他太过心急,在听到凌迩想要逃走后,他忍无可忍地想要提前完成婚礼。可她还是跑走了,只留他一个人守在这座荒凉的墓地。
她不知道,在看到她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刻,安螣到底有多欣喜若狂。
身上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退化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八年的折磨让他完全疯掉了。所谓的道德伦理也逐渐从那具即将溃散的身体中脱落,化为在欲海中翻滚的蛇尾。
可笑的是,那些愚蠢的老头还以为能通过凌迩来拯救他,把他重新变回没有欲望,乖乖待在神庙里的吉祥物。
安螣的眼神中是深深的欲念,他蹭着凌迩的脸,冰凉的面具抵在她的鼻尖上,逼迫她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不要走了好不好,”少年的声音带着笑意,仿佛着了魔一般呢喃:“就留在这里,永永远远留在这里……”
像一对正常的夫妻一样生活。这里很安静,没有人能插入他们之中。凌迩的眼里有他,也只能有他。
凌迩没有说话,只是调整了姿势,方便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温声回应:“没关系的,我就在这里。”
她本以为安螣发泄过情绪之后就会睡去。
但没想到的是,他的呼吸声反而越发粗重。他闭上眼睛,发出痛苦的喘息。
凌迩摸到了那块手帕,想给他再擦擦汗。
安螣打掉她的手,蛇信舔舐着她因为收紧而流下的生理性眼泪。
“别哭。”他慢吞吞地说,“很快就会好的。”
第23章蛇面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而腥的味道。
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安螣的喘息声。粘稠的液体从他的鳞片上淌下,被胡乱地用同样沾湿的衣衫擦去,粗暴地扔在地上。打湿的毛穗胡乱地往四周翘着,衣服上挂着的饰品更是没有幸免于难。
他慢条斯理地盯着凌迩的神情:“阿姐,我好了。”
然后他伸出手,堂而皇之地要求凌迩为他收拾。
凌迩的脸有些发烫,但神色依旧清明。明明被盯着做了那样的事情,她却好像只把安螣当成了一个需要照顾的病患,而不是不怀好意对她另有企图的男人,耐心地为他清洁双手。
她避开衣服湿透的部分,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
“安螣,这里有水吗?”
她还不清楚安螣的衣服到底是有替换的,还是从之前到现在就只有这一件。要是后者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不过他身上并没有奇怪的味道,身体仿佛天生就是清洁的,散发着檀香味,宛如一尘不染的神明。
安螣撑着脸靠在榻上看她。
凌迩身上的衣服眼熟得过分,他的神色暗了暗,笑意盈盈地开口:“有啊,需要我带你去吗?”
短暂纾解过后,骨子里无法压抑的疼痛似乎好转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亢奋过了头得到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还是凌迩摘下的草药起了效果。
他拖着长长的红线,带头走在了前面。
撩起悬挂的帘子,他开口:“过来。”
蛇尾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披在她肩头的衣袍下摆,尾端悬挂的小小金铃晃动着,发出“叮”的清脆响声。
神庙不止只有上面的一层,下面的空间更加宽敞。只走过了短短几步路,便来到一处宽阔的圆形水池,四壁用金玉镶嵌,华贵的地毯铺在地砖上。
水池的四周被打通,排列整齐的兵佣立在其中,手持已经生锈的武器和盾牌,有些还跨着战马,像是随时准备出阵。
池中续满了清水,腾着丝丝热气。凌迩蹲下撩起一捧,果然是温热的。
“想游水吗?”安螣问道。
他的衣衫不知何时只褪得只剩下一条寝衣,半掉不掉地挂着,胸膛处黑色的咒文极为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