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
傍晚,陆淮南下了衙回到府里,总感觉右眼跳的厉害,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生一样。晚间吃饭的时候,总也忍不住揉眼睛。
“阿枳,你眼睛怎么了?”坐在陆淮南对面的男子问道。
“眼皮跳的厉害…”陆淮南苦笑着答道。
“吃了饭拿热水帕子敷一敷,兴许会好点儿。”男子建议道。
“好。表兄你确定明日就要回了吗?我明日休沐,送你们出城吧。”陆淮南忍住揉眼睛的冲动说道。
“嗯,来京里这一趟够久了。你舅舅还惦记着让我赶紧回去跟他说说你的近况,行儿回去也要准备开蒙了。你的亲事今年看来也没着落了…”男子放下筷子点点头后又无奈的摇摇头。
陆淮南对面的男子正是他舅舅的独子,名叫陆平生。三年前来京城跑生意的时候偶然遇见了,两人相互看对方面熟,遂结交了一番。陆平生透了家底后,陆淮南才恍然,这不是自己小时候还见过的表兄吗?
自从周家灭门以后,陆淮南便没有联系过余下的亲戚。一是怕牵连了亲人,二是对外已宣称过周家已经没有活口。周家那边倒确实没有什么往来密切的亲戚了,他母亲陆家那边却还有一个亲舅舅在。
从陆平生嘴里得知舅舅因自家妹妹一家的惨案伤怀过重,如今缠绵病榻,他愧疚不已。想到如今已过去许久,敬王对周家怕是早已没了印象,才终于跟陆平生相认了。二人涕泪交加,坐在一处将近些年来的情况相互沟通了。陆平生含泪看着已经大变了模样的陆淮南,心痛的道了一声受苦了。陆淮南又跟他详细问了自己舅舅的近况,取了一件母亲的遗物交于他,让他带回去给舅舅一个安慰。
此后二人便对外结为至交,互称兄弟。陆平生每年会跑商来一次京城,跟陆淮南说一下自家的近况,也是来看望他过得如何。今年更是过了年便拖家带口来了京城看望他,一家人已在京城住了大半个月。
陆平生拖家带口来,也是受父亲所托,抱着一丝来催婚的意思。陆淮南年龄也不小了,侄子陆徐行今年都五岁了,他身边却连个暧昧的姑娘都没有。头一年相认的时候,去李府拜谢,看那李家二小姐对陆淮南有意,问他意下如何,他却摇头。结果第二年再来,人家李小姐就嫁了人。今年更是凄风苦雨,府里还连个丫鬟都没有。
陆平生想到父亲的千叮咛万嘱咐头疼不已,想着长兄如父,想为他相看一下。但是陆淮南如今官拜四品,自己却只是个平头百姓,二人真实关系又没有对外公布,自己贸然去打听哪家姑娘也不妥啊。眼看着自己归期将至,陆淮南还是一副你急任你急的态度,陆平生也是头大。
第二日一早,陆淮南将陆平生一家子送上马车,自己也坐着车一路跟着到了城门口才相互依依惜别。想着陆平生的劝告,他无奈的笑了笑,今年第十年了,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回府的时候,陆淮南嘱咐下人赶车先回去,自己则下车去了贺竹在灵泉坊开的酒肆。刚回京不久的时候,陆淮南就给贺竹脱了奴籍,贺竹还老大不乐意,说什么也要跟着陆淮南。连禁军统领看上他,想要破格收他入禁军,他也一口回绝了。
后来陆淮南好说歹说,讲明了自己并没有赶他走,只是觉得总让他光给自己做饭,有些委屈他,他才想到在灵泉坊开一家酒肆,既能接着给陆淮南做饭,闲暇时间又能借开酒肆帮着打探消息。
“公子。”贺竹见陆淮南来了,立刻从柜台后面出来迎接。
“没在忙啊?”陆淮南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了。
“没,离晌午还有一会儿呢。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客人来了立马就能开动。表公子已经出城了吗?”贺竹给陆淮南泡了一壶茶端上。
“嗯。”陆淮南点点头。
“临走又催了吧?”贺竹促狭的笑了笑问道。
“嗯…原先也没觉得他竟然如此唠叨,想起儿时舅舅叮嘱母亲的样子,唉…真是一模一样。”陆淮南苦笑着摇了摇头。
“公子…第十年了,差不多也行了…”贺竹看他苦等多年,此时也开口劝了一句。
“再等等。再过几年老了怕也没资格了…”陆淮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杯子后又问:“最近姚宿云来过没有?”
“前日来过一次,还是吃那几样,也不见他吃腻。”贺竹说的那几样自然是从前在醴县温橙教他做的那几样。
“二十好几了,如今都做了监副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贪嘴…”想起姚宿云,陆淮南也无奈笑了笑。
“好赖回京后长了些个子。他的差事清闲,没事就是逛吃逛吃…一年的俸禄大半都花在吃上了吧…嘿嘿,不过去年我碰到他去逛勾栏了…”贺竹猥琐的嘿嘿一笑。
“呃…到底不是孩子了…你去勾栏干嘛?”陆淮南感叹一句,转而反问。
“听曲儿…听曲儿…”贺竹不好意思的低声回道,又转头看了酒肆对面一眼。对面是一家卖成衣的铺子,柜台后面坐着一位正在绣香囊的可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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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心悦她,就跟她说啊。”陆淮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对面。
“公子你都还单着呢…”贺竹挠了挠头。
“我跟你不一样。你别错过了,苏姑娘人挺好的,听说隔壁街的王二也心仪她。”陆淮南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什么?王二那小子也配?”贺竹听了当即就跳起来。
“谁让你不着急呢?”陆淮南瞥他一眼,好整以暇的喝茶。
“我…”贺竹坐下来,看了看自家公子,又看了看对面的姑娘,到底没说出什么。
“听说万宝楼上了新,我去逛逛,中午过来吃饭。”陆淮南放下茶杯,站起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