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笑着走近两步,低声却咄咄逼人:“如今父皇下旨一月为期,九弟应当好生努力。若到时拿不出真凭实据,那可要承担欺君之罪。哥哥只希望九弟不要作茧自缚才好。”
萧靖寒淡淡一笑:“多谢太子提醒。只是这‘作茧自缚’四字,也许更适合提醒太子殿下您自己。倘若顾家真是冤案,那到时为难的恐怕就不是我了。”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几乎能迸出火星。太子唇角微扬,眼中杀机更甚,却压低声音道:“你最好在这一个月内安分。若有什么黑暗手段,休怪本宫先斩后奏。九弟可别学当年的顾家,自以为能与皇权叫板,最终满门尽灭。”
这番话极其恶毒,简直不加掩饰地威胁要让萧靖寒步顾家后尘。萧靖寒心中寒意涌动,但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多谢殿下好意,但我若真有什么下场,也定会有人陪葬。”
听闻此言,太子脸上冷意再也抑制不住,恨不得当场撕破脸。但这里毕竟是金銮殿,他不可能当着众人动手,只能重重甩袖,带着随行太监与武将昂然离去。周围的官员默契地纷纷后退,为太子让出路来。随着他身影消失在殿外,金銮殿里才慢慢松了一口气,仿佛一道无形的枷锁被撤去。
许多心思敏锐的官员都已看出,今日这场朝会后,朝堂里恐怕再无宁日。一个月之期,既是皇帝给九王爷“翻案”的机会,更是太子清除异己、巩固大权的最后筹码。究竟鹿死谁手,还要看接下来的博弈。
萧靖寒缓缓离开金銮殿,身后跟着几名心腹随从。他面上平静如水,心中却不敢有丝毫大意。太子的杀机显而易见,接下来势必会有一连串针对自己与顾家旧部的行动。而自己这边,也必须迅把握朝臣中所有对顾家有同情、对太子不满的势力,团结得越多越好。
走到宫门外时,他忽然看到林家现任家主——林仲业,正站在一侧的宫道旁,似在等候什么。林仲业见九王爷出来,面色微变,慌忙行礼道:“九王爷。”
萧靖寒淡淡一瞥:“林家主,你怎么在这里?”
林仲业干笑一声,显然有些心虚:“今早入宫议事,想看看顾家案如何展。只是没想到陛下给出‘一个月’之期,实在……实在令我等捉摸不透。”
他一面说着,一面仔细打量萧靖寒神情,似想看出对方对林家的态度如何。萧靖寒并未多言,敷衍道:“陛下心思,岂是我等能捉摸的?林家主若没别的事,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林仲业脸上一阵尴尬,却不敢多说半句。毕竟他曾把林轻歌替嫁给九王爷,又在朝堂上多次和稀泥,不肯明确站队,如今更怕九王爷难。但眼下九王爷不冷不热的态度,也令他心里没底。
萧靖寒懒得再理会林仲业,径直登上马车。车轮辚辚,驶出皇宫大门。他一边微阖双眼休息,一边思考下一步的部署。如今朝局渐渐明朗,皇帝将自己与太子都推到了风口浪尖,这既是试探,也是逼迫。自己必须抢占先机,先让民间对顾家冤案议论更甚,进而形成足够的压力。再辅以铁证,方可动摇太子的根基。
想到此处,他不由自主回想起林轻歌。她在这场对决中,不仅是顾家遗孤,也是自己最坚实的同伴。昨夜她夜探太子府所获得的信息,将成为破局的关键。待回到王府后,他定要与她细商对策,以免被太子捷足先登。
一路疾行,待到九王府门前时,已近午时。门房早已等候,见萧靖寒回来,忙上前通报:“王爷,王妃一直在前厅等您,多次派人打探您回来的消息。”
萧靖寒下了车,心里微微一暖:“她可好?有无任何异常?”
门房赶紧道:“王妃无恙,只是神色焦急,想必是在担忧您。”
萧靖寒微微点头,大步走进王府。一路穿过花厅与庭院,不多时便抵达前厅。果然,一进门就看见林轻歌正坐在案几前翻阅什么,却明显心不在焉,神色凝重而专注。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抬头,见是萧靖寒,顿时起身疾步迎来:“你终于回来了!今早宫中究竟怎样?我听人说,皇帝亲口提及顾家案,还限定了一月之期?”
萧靖寒捏住她微凉的手,柔声安抚:“正是如此。皇帝给我们一个月,让我们若能证明顾家被冤,便可重审此案;若无法拿出确凿证据,那就永远不许再提。太子对我警告连连,看来已是杀机深重。”
林轻歌皱眉:“一个月……时间虽短,却也足够让太子铲除异己。看来他必定会对那些曾与顾家往来、或对顾家同情的官员动手。沈御多半也会倾尽手段掩盖当年的罪证,甚至打击我们的线索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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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靖寒点头:“所以我们必须抢在他之前行动,加收集证据。你昨夜从太子府带回的消息对我们极为关键,我要集中人手分析那份资料,看能否追查到更多幕后之人。”
林轻歌眼含坚毅:“只要能找到当年皇帝下旨铲除顾家的原始文书,或能抓住太子最早执行命令时留下的痕迹,这场官司就会彻底反转。只是……皇帝与太子联手篡改的可能性极大,我们要想拿到这样机密的证据,难如登天。”
萧靖寒拍了拍她的手背:“没错,但我们只能全力一搏。朝堂上那些对太子心生不满的官员,此时也在观望。只要我们能放出足够的风声,证明顾家确有冤屈,他们也会暗暗施援。加之民间对顾家尚有好感,一旦形成舆论,我们便能以势压人。”
林轻歌点头:“我会尽快与咱们在宫中和太子府的内线接洽,让他们提供更多证据。与此同时,也要小心沈御的反扑。昨夜我与他照面,他已有所怀疑,一定会安排严密搜查,想方设法找出我们在府中的人手。”
她顿了顿,看向萧靖寒,目光决然:“若情况紧急,我愿再次潜入太子府,或是皇宫,去寻找最关键的证据——哪怕再危险,也总比白白等死强。”
萧靖寒闻言神色一震,又感动又担忧。他知她是当机立断的性子,却也怕她再次以身犯险:“此事再议。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手头的零碎线索连贯起来,挖出更多背后的势力。至于你亲自再去冒险……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不想你再冒此险。”
林轻歌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你是怕我出事。可这条路上,你与我都没有退路。”
萧靖寒沉默片刻,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再无退路,也要并肩而行。”
林轻歌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他怀里,感受着这一刻难得的温暖与安宁。一个月的期限仿佛催命符般悬在头顶,但在这短短的倚靠中,她却感到自己力量倍增。她告诉自己,无论多难都要坚持,为了顾家冤屈,为了他们彼此的未来,更为了打破太子扭曲的统治。
是夜,九王府上下灯火通明。萧靖寒连夜召集自己的幕僚、暗卫统领以及与顾家旧部有所联系的几名心腹,将林轻歌所得的情报细细剖析,列出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太子府中每一个关键人物,皇帝身边每一个贴身太监,以及当年牵涉顾家案的大小官员,都被标注在图表上。他们要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出可能残留的痕迹,以此为突破口。
林轻歌也在其中认真分析,她根据与内应的多次暗号往来,将太子府最近几个月的资金流向、人员调动一一标识。沈御虽狡猾,但凡事必留迹象,只要追根溯源,总会出现破绽。几位幕僚与暗卫们则提出各种假设,比如如何挑拨太子党羽内部关系、如何在皇帝面前巧妙布局,让皇帝生疑太子,以争取更多时间。
整整一夜,九王府都未曾合眼。深更时分,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秋雨声,仿佛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敲响序曲。林轻歌看着烛光映照下的卷帙与地图,心神愈加紧张,却也分外清醒——战争已然开始。她和萧靖寒不再是孤军奋战,他们背后还有冤死的顾家,还有逐渐觉醒的朝堂人心。只要他们能齐心协力,或许真的能撼动这座表面平静的帝国之墙。
翌日清晨,天边破晓的光芒划过阴沉的云层,似一道利刃劈开夜的黑幕。九王爷府里的人依旧忙碌不停,而在距离王府不远的太子府,沈御、太子等人也已彻夜未眠,筹谋着如何在这一个月内彻底扼杀顾家翻案的苗头。双方都心知肚明,一场针锋相对的较量,终将以血与火划出胜负。
“最多一个月。”林轻歌倚在窗前,看向远方灰蒙蒙的天空,呢喃自语。她忍不住伸手按住胸口,那颗心跳并不平稳,却充满了势要向前的昂扬意志。她轻声说,“顾家,当年的血债,我们会让皇帝和太子一个不少地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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