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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夜探祁月楼（第1页）

翌日清晨，九王府门口张贴出“王妃受伤，谢绝来访”的布告，又命守门侍卫对外宣称：“王妃近日安静调养，恕不见客。”一时间，无论是闻讯而来的王公贵族，还是潜伏在暗处的太子爪牙，都被挡在门外。

林轻歌则借此在府内闭门不出，隔窗见到或明或暗的探子徘徊，心下愈笃定——只要自己不现身，太子势力便难以摸清动向。

这一整日，王府表面上风平浪静。林轻歌待在后院一隅，安静地和碧儿、常黎商定夜行细节。她已选了十名最精锐的暗卫，自傍晚开始分批出府，等到天色全暗时，再于城西一个偏僻处集结。

“我们分两路。”林轻歌低声吩咐，“一路暗卫与我和碧儿同行，乘夜离城；另一路在城内打游击，如果太子派人突袭王府，也能故布疑阵，让他们以为我仍在府里养伤。”

常黎抱拳：“王妃所思周全，属下必全力配合。”

傍晚，京城入夜后，街巷点灯。前半夜巡逻较为密集，是暗卫最容易被现的时段。林轻歌决定等到将近子时、城门关闭后，再从一段破旧城墙外翻出，绕行至荒路潜往白云山道。

碧儿有些忧心：“王妃，一旦出城，恐更无人可援。若太子早有伏兵……您可要想过退路。”

林轻歌静静回道：“只能尽人事。情势所逼，退无可退。”

子夜时分，九王府正门依旧亮着灯火，不断有侍卫往来巡查。一队人马在府后角门悄然集合。林轻歌换上一身便利行动的墨色劲装，收拢髻，用布巾包裹。碧儿也舍弃平日丫鬟裙裳，改着简便行装。

常黎和其他几名暗卫各自带好短弓、利刃与绳索。确定无任何外人监视后，一行人轻轻推开角门，借夜色掩护离府。王府后巷幽深狭窄，不易被太子耳目所控，他们迅贴墙而行，半炷香功夫便抵达城西废弃民宅。此处已有先期出的暗卫等候。众人合流，粗略计算人数与装备，确认一切无虞。

“王妃，一切就绪，请随属下走这条小巷，可以避开巡夜的守军。”常黎压低声音。

林轻歌颔：“走。”

一行十余人穿过夜色，行步极轻，仿佛一群贴地潜行的影子。城墙阴影下，暮色愈深，偶尔有巡逻火把在远处摇曳，但几无警觉到这支悄然出逃的队伍。约莫一刻钟后，他们已来到西城角楼附近。这里地势偏远，正门守卫较松，翻越城墙不算太难。

暗卫取出钩爪绳索，迅勾住墙垛，确认稳妥后，身轻如燕地攀上墙头，放下绳梯。林轻歌扶着碧儿，两人灵活地攀爬，常黎与另两名暗卫则护在上下，免防突遇敌情。短短几十息功夫，众人便翻过城墙，顺着绳索落到城外荒僻草地。

“好，现在往西十余里处的白云山道进。”林轻歌微抚胸口，努力平定心神。她的手心已有些冷汗，这般潜逃出城尚属次，若被太子觉，后果不堪设想。

暗卫们无声点头，一行人火远离城墙，踏上通往山道的无人小路。

京西地界，多是连绵丘陵与山林。所谓白云山道，乃一条少有人走的老道。昔年皇帝曾修驿道经过，但现今主道改线，这边弃之荒废，少见行旅。林轻歌查过《京都杂闻录》附页，祁月楼便在此山道支线尽头的某处旧址。

一路上，夜风猎猎，虫鸣阵阵。暗卫借着微弱月光辨路。大家都清楚，若在途中被太子的人察觉，很可能便血战难免。所幸一开始并没遇到伏兵。行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前方忽然出现一岔路，杂草丛生，小路弯弯曲曲延伸进黑漆漆的山林。

常黎指着那条岔路：“王妃，根据书上描述，祁月楼应在这条小路再走半刻钟左右。但山道难测，咱们要格外警惕。”

林轻歌扫视周围，心底隐隐紧。这里地势偏僻，正是设伏截杀的绝佳之所。她轻声吩咐：“先派两名暗卫前去探路，我们与其余人随后跟进，保持警戒。”

暗卫答应，迅派出两名精于轻功的同伴，脚步一闪便融入黑暗。林轻歌率其余人留在原地约莫半柱香功夫，忽然见前方闪过微弱的火光，紧接着探路暗卫回来报：“前方没见伏兵，但路况崎岖。尽头隐约能看见一座破败的高楼，似乎就是咱们要找的祁月楼。”

林轻歌心头一震，顿时兴奋又紧张：“当真看到了祁月楼？那就走！”

一行人更为谨慎地前行，越往前，树木越茂密，月光难洒，脚下泥泞湿滑。碧儿偶尔差点踩滑，被林轻歌一把扶住。众人屏住呼吸，好不容易跋涉到那座楼影下。

借着月色，只见山林间果然突兀地耸立着一幢古楼，外观已有半截坍塌，墙体斑驳不堪。楼前荒草没膝，四处枯藤缠绕，宛若多年无人问津的鬼魅之所。楼门残缺，门额刻着“祁月”二字，大半已风化，但仍能辨认“月”字。

“这里就是祁月楼……”林轻歌深吸口气，心想此处果然隐蔽，难怪历来少有人知。她带领暗卫绕着楼外转了一圈，确认并无活人气息，也没现新鲜脚印。似乎暂时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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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去。”她柔声，却透着坚定，“趁尚无人察觉，尽快搜寻楼内的任何秘密夹层或暗室。若真藏有密令，也许就在那里。”

众人小心拨开荒草，推开楼门。门轴锈蚀不堪，一推便“嘎吱”破裂。室内一股霉味扑鼻，灰尘积厚。微弱月光从破窗斜射进来，依稀可见昔日残存的廊柱与楼梯。一楼大厅显然荒废多时，梁柱断裂，地面坑洼。

林轻歌命人点燃数只小火折子，借此在黑暗中照明。她与常黎走在前头，碧儿与其他暗卫跟后。四处都有蛛网与蜘蛛虫蚁爬行，骇人而诡异。

“当心脚下，别踩空或坠落陷阱。”常黎低声叮嘱。

林轻歌轻轻点头。她在墙壁与地面上仔细探看，想找有没有机关或暗门痕迹。一些老旧传说中，此类“皇室密藏”往往藏在地窖或夹层。她边看边思索：“当年若顾家或先帝要藏密令，必然选相对隐蔽坚固的暗室。可这楼已坍塌，暗室会不会毁了？”

搜查近刻余，并未现可疑之处。众人来到二楼，楼梯嘎吱作响，让人担心随时塌陷。二楼格局较小，分数间房室，但皆空空如也，只余残壁断梁。正要放弃，碧儿突然在楼梯口现墙面上一道细小缝隙，像是被人用工具凿过。

“王妃，您看这里。”碧儿唤道，手指那条缝隙，“我用火折子照了下，缝里似乎能伸进去一只手。会不会……是个暗门？”

林轻歌心中一喜，立刻让暗卫拿刀撬开那块墙面。经过一番敲敲打打，果然那块墙板松动，一名暗卫用力一推，“咔”一声，半面墙突向后翻出，现出一条不足半人宽的狭窄石洞。

一道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林轻歌凑近看，里面竟像是一条通往楼后侧的暗道，约莫只能容单人猫腰通过。

常黎打起精神：“王妃，小心。让属下先探路。”

林轻歌却摇头：“我同去，这可能就是藏密令之所。”

常黎见她执意，便也不再拦。两名暗卫先行爬入，举着火折子照亮。林轻歌、碧儿、常黎紧随其后，余下暗卫留在外面警戒。

石洞弯曲狭窄，湿气弥漫，脚下还有积水。几人手脚并用地钻行数丈，总算前方豁然开阔，竟是一个隐蔽的石室。石室并不大，四壁光秃，地上散落一些杂物。墙角一处，依稀摆着一个小木箱，已腐朽不堪，半边塌陷，里头堆着一些卷帛或断简。

见状，林轻歌心头狂跳——莫非这正是昔日藏品？！她迅上前，将火光凑近看，只见木箱里果有几卷竹简与纸册，大多破损难辨。她急切翻动，好不容易找到一卷完整些的丝帛，表面写着古体字。可布帛已生霉斑，触之即裂，需极小心才能展开。

“是……朝廷文书？”林轻歌隐约辨认上头似有先帝印记。她轻呼吸，努力放稳火折光线，借微光查看内容：

“……奉先帝敕令，着顾氏族长顾元正等率龙鳞卫，于北境机密之事……若有差池，则宫中不留痕……皇子亦不得……”

仅看几行，林轻歌心口便“咚咚”直响。这与她先前破译的残稿文字何其相似！若整卷丝帛保存相对完整，说明这里极可能就是那“先帝密令原件”所在。一旦将其抢救回去、呈给皇帝，顾家谋逆之案岂不瞬间翻转？

“王妃，太好了！”碧儿难掩激动，小心用手帕托住那卷帛，“这就是咱们苦寻的证据！”

林轻歌深感喜悦，却也明白不能掉以轻心。她继续翻动箱子余物，现还有数页写了奇怪符号的竹简，多半是当年顾家或先帝留存的“行动记录”。只可惜岁月侵蚀，大部分文字模糊不清，但多少能证明顾家当年奉密令行事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