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三娘擦擦眼泪,哑声道:“那我们回去吧。”
鹊兄弟帮了他们这么多,她不能这个样子见鹊兄弟。
入夜,院门被有节奏敲响,早就守在门口的陈三忙拉开了门。
门外少年一身黑衣,面部被黑巾遮掩,正是等得他心焦的鹊。
“鹊兄弟,你终于来了。”陈三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激动。
秋蘅微一点头,走了进去。
陈三忙把门锁好,走在秋蘅身侧低声道:“鹊兄弟,三娘的妹妹四娘自尽了。”
秋蘅脚步慢下来:“三娘不是带四娘离开袁宅了——”
“就是离开了,四娘不再担心自尽会连累三娘……”陈三没说几句,陶大、刘二就迎了出来。
“鹊兄弟。”
“进屋说吧。”秋蘅目光落在走在最后的聂三娘面上。
聂三娘显然还没从丧妹之痛中走出,眼睛红肿,神情迟钝。
屋中一盏油灯,照亮四周。
“鹊兄弟请坐。”陶大对着椅子伸手。
“不必这么客气。”秋蘅没有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拉扯,往椅子上一坐,刚刚沾上椅子就见陈三扑通跪下了。
秋蘅惊得站起,险些没维持住“鹊”的音色:“陈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怎么就突然跪下了?
陈三跪着挪成对着秋蘅的方向:“鹊兄弟,你别躲啊,我和陶大哥打了赌,要是能按你的安排铲除袁贼,我就给你磕头!”
秋蘅看向陶大,语气复杂:“你们两个打赌,跪我?”
为什么常打交道的人一个个都有点问题的样子?
她不由想到了把她夹在腋下逃跑的薛寒。
后来她还琢磨过,为何薛寒干得这么顺手,很可能是为了腾出另一只手提她的包袱。
越琢磨越觉得他脑袋可能进了一点青莲湖的水。
陶大忙解释:“陈三这小子太冲动,我是拿打赌压着他。”
“陈三哥起来吧。”
陈三却不干,坚持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才爬起来,聂三娘又跪下了。
秋蘅直接把她拉起来:“你们要这样,那我只能走了。”
“鹊兄弟,我不知道怎么谢你——”聂三娘一开口,潸然泪下。
这几日她哭得太多了,眼泪却流不尽。
秋蘅看着憔悴无比的聂三娘,正色道:“不用想怎么谢我。铲除袁贼是你们所愿,也是我之所愿,我们是合作,缺了谁都不会成功。”
缺了谁都不会成功——不知为何,聂三娘听了这话,填满心头的痛苦好似有了出口。
她是失去妹妹的姐姐,也是为万千如她和妹妹这样的人取了袁贼性命的义士。
“三娘,节哀。”
秋蘅没有长篇大论安慰,聂三娘却用力点头,眼中有了光亮。
“鹊兄弟,今日麻烦你过来,是我们拿不准以后该做些什么,想听听你的建议。”
“听我的建议?”秋蘅思索了一下,问,“要不要跟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