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身影与黑色的身影并肩着,一个神情浅淡,却带了几分笑意,一个神情虚伪,却带了几分真心。
两人看起来像是相识多年,今日共同携手游玩的旧友。
灵娘的目光在宋诗白的垂下的双手上一闪而过,确认无事后,松了一口气。她并没有上前说话,而是双手相交于腹部,立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对方说完,在来唤她。
她垂眸时,低头看了一眼谢晏,见他闭着眼,似乎又睡着了。
灵竹亦如灵娘一般,不似今早一般嚣张,安安静静的呆在一旁。
“你打算何时去那边?若是时间不急,不若在此处住下。等我生辰过完再走?”宋诗白步伐闲散,边走边说道。
明啄偏头看着她,轻声道:“倒也可以。”
宋诗白微微颔首,目光在周围大致扫了一圈,看向灵娘时,目光顿了一下,嘴角微微翘起。旋即,她将目光放到坐在地面上的那人,凝神地看了一会儿,低声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虽未指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宋诗白问的是谁。
即便是正在装死的某人,也明白宋诗白问的是他。
但因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好充耳不闻。
灵娘不知为何,忽然心生不忍,替谢晏解围道:“楼主,谢大人过来帮忙。”说着,她看了远处的张勋一眼,似在询问发生了何事。
负责楼外的张勋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他只是顺势跟着楼主过来了。
鬼才知道楼主与她的死敌为何这般和气。
“谢大人真是热心肠。”明啄清风拂面一般的评价了一句,虽未多说什么,但这话总让人心里不舒坦。
宋诗白稀奇的瞧了瞧他,总觉得他阴阳怪气的味道太冲了,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调侃道:“这还得多亏你啊。”
没明啄过来使坏,也不会又谢晏过来救场。
明公子的阴阳怪气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
灵娘故意笑了出了声。
灵竹脸色骤冷,死死地瞪着她。
宋诗白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也忍不住笑了笑。叹气道:“抱歉,我平时虽然这样。但是,你平时并不那样。”
明啄没有说话,没有否认。
约是三秒后,宋诗白敛了笑意,对着灵娘道:“让楼里的人退下吧。顺便将南面的小院子收拾出来,招待我的贵客。”
“是。”灵娘行了一礼,对着周围的暗卫道:“你们继续留在这里。”
说罢,便对着某高处挥了挥手,随后,便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尤霜往南面的小竹院走去。
“可让暗道里的仆役全部出来?”侍女尤霜问道。
“留几个看着,别出了什么意外。”灵娘吩咐道。
“是。”
前晚,宋家的死士给灵娘送来一枚巴掌大小的烟花筒,并带了一句话给她——楼可以炸,但人必须活着。
那时,灵娘顺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旋即改变了死守的主意。
明啄看着原本走在一起的侍女在此刻分道扬镳,不禁勾起唇角,沉声道:“你这侍女如此为你着想,也算还恩了吧?”
早些年,他去道士山看望宋诗白的时候,曾见到过此人,了解过其中发生的故事。
“她为我着想,应该是痴迷我的人格魅力。”宋诗白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乏味的事实,但结合内容,又实在是不让人发笑。宋诗白大步走向了坐在地上的谢晏,伸出右手,笑容虚假的说道:“大人,民女拉你起来。”
谢晏情绪动荡,久久不息,可长长的睫毛却轻轻颤动,小心翼翼的低头看着地面,似有些委屈的低声道:“腿麻了。”
宋诗白顿了一秒,毫不犹豫的握着谢晏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大人可以靠在民女的身上,民女并不介意。”
谢晏措不及防的被拉了起来,心中瞬间团了点怒火,怒火之下又多几分委屈。本想推开她,却听到她的话语,心里怒火化作委屈,默默地流淌。自然,他不会当面发作。而且,以现在他腿麻的状态,站稳都是一个问题。
他看着明啄,目光锋利而又阴沉,声音却有些软绵,轻声道:“真是叫人看笑话。”
赤果果的挑衅。
明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旋即又笑了起来,快步走向宋诗白身旁,将手轻轻的放在谢晏的肩膀上,无声的用力,笑着对着宋诗白温声道:“我来扶他吧。”
宋诗白虽看不到两人的争执,却能看出明啄的奇怪之处,本能的拒绝道:“算了,我来吧。”
谢晏狠狠地点了点头,紧紧的贴在宋诗白身上,面色一派痛苦,哀嚎道:“宋诗白,他掐我!他掐我!”
明啄面上的笑意消失了,手上的力道瞬间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