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危一想从池子里溜走,它们就竖起耳朵,尽职尽责地跑过来,严肃地阻止他,这下郁危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主意了。
明如晦不来,派了他的一群毛茸茸使者来,监督他把自己洗干净。
逃也逃不掉,他没好气道:“我要脱衣服了!”
一群毛茸茸立刻唰地捂住眼睛,躲到了石头后面。
“……”郁危气笑了。
浸透了水的衣衫湿淋淋地紧贴在皮肤上,带着重量,他动作很快地脱掉了外衣,又脱贴身的衣物,搅起水波乱漾,寂静后院只剩下隐约哗然的水声。
郁危以为自己会很抗拒泡在水里,但是渐渐地,他便陷在这舒服到骨子里的温热中,泉水几乎要把全身疲累的经络泡开,慢慢地泛起些困意。
他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水池边毛茸茸们缩成一团,也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院里静悄悄,手边放着一沓干净的衣物。郁危尽量放轻脚步从水池里走了出来,水珠滴滴答答洇在石阶上,他弯腰拣起衣物穿好,又拿起放在一旁的小布偶,顺手胡乱撸了把脚边小兔子的绒毛,又摸了摸小狐狸毛绒绒的大尾巴,算是报复性地惩罚了它们一下。
他原本想见到明如晦,再质问对方一番,然而出乎意料,一直等他从澹雪小筑走出来,一路走回到自己的竹舍,都没见到那人的身影。
郁危倒在自己的床上,出了一会儿神,半晌,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了小布偶。
小布偶软软的,线缝得歪歪扭扭,棉花也没放足。他捏了捏,想起这是他原本打算送给明如晦的生辰礼物。
因为要瞒着所有人,所以这次没有请教椿,全靠自己摸索。里面还塞了一张最简单的平安符,是他自己写的,虽然符文很丑,但是点睛时却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不知道灵不灵。
本来到此为止,也就可以了,但是他不知道怎么想的,看着多余的布料,鬼迷心窍,又做了一个小布偶——这次是照着自己做的,还被明如晦发现了。
郁危自暴自弃地翻了个身,一头埋进枕头里。
他装了半天死,把心里翻涌的情绪统统压了下去,原本想就这样掩耳盗铃一会儿,直到床底再度亮起幽光,那张许久不曾亮过的传讯符再次被人唤醒了。
郁危皱了下眉,伸手去拿,只是还没等指尖触到那单薄纸页,脑中已然响起楼涣满是戾气的喊声:【楼九!给我滚出来!】
仿佛是风雨欲来的前兆,窗外树影被风也刮乱了一瞬。郁危起身的动作一顿,抓着符纸的手不自觉收紧,随即冷淡道:“怎么了。”
【你传给我的药方、秘术,我找人试过了,为什么至今无效?!】
没有等到回复,他一字字,阴沉道:【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这个月的解药,你别想拿到。】
郁危面无表情等他责问完,嘲讽道:“你们又不是明如晦,他是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比得上他吗?”
【……】
楼涣被他一激,恼羞成怒道:【楼九!你找死!】
郁危冷笑一声。
【若真是如此,进度未免也太过迟缓。】楼涣依旧满腹狐疑,随后,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不可再这样下去了。我给你的符水,你每月都骗他喝下了吗?】
郁危心头一跳,面色不变:“嗯。”
【时候差不多了……也该起作用了。】
楼涣顿了顿,随即一字一顿道:【楼九。】
两字重重落下,在心间一震。郁危紧蹙着眉,心中预感越来越强烈,勉强开口道:“什么?”
【那些符水极为厉害,可以短暂地控制人的行动,哪怕是白玉京的古神。】楼涣寒声道,【我要你问出他的成神之道,再将他的血带给我。】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