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安宁?”
“好像是每过十年,鬼界地下那个恶神的封印都会松动。每到这时候,鬼界就会动荡一段时间。”
说起这个,邵挽又来了劲:“以前都是昆仑山那位亲自到鬼界加固封印,但这次不一样,他去得比从前晚好多,把加固封印的事情耽误了许久,所以鬼界之主才这样焦头烂额。”
“哎,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郁危语气挺平静,也很捧场:“为什么?”
邵挽就等他这一句,当即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道:“听说是因为他那个白眼狼徒弟郁危恩将仇报,对自己的师父刀剑相向、大逆不道,妄图欺师灭祖!昆仑山那位被这逆徒所伤,静养了一段时间,哪也没去。”
恩将仇报、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形容得倒准确。
他口中那位邪恶至极、罔顾人伦的逆徒反应平平,点了点头,又追问道:“后来呢?”
邵挽道:“后来消息都被封锁了,我是四处打听才知道的!有人说他受的伤很重,有人说他压根没事,但我猜应该是前一种,毕竟连加固封印这么大的事情都耽搁了,肯定很严重!”
郁危淡淡道:“是吗。”真是好八卦的鬼。
“嗯嗯!”邵挽不知道他想什么,用力点头,“不过呢,他那个徒弟就从此不知所踪了。但是他也逃不了多久,全天下都在追杀他,恨不得除之后快呢。”
郁危敷衍地应了一声,心想:的确没活多久,才刚凉透就被你给捡回来了。
一旁的小鬼头全然不知自己误打误撞捡回来了传闻中的那个坏徒弟,打了个喷嚏,嘀咕道:“怎么突然好冷。”
郁危没理会他,摸索了一下,摸到了身旁紧靠的神坛。神坛以石材雕成,棱角已经磨得发钝,还有几处破损,似乎是莲台。他顿了一下,手指循着石像一点点向上摸去。
邵挽看着他动作,忽然意识到什么:“哎,你的眼睛……”
“坏了。”郁危继续摸索神像。
那神像虽然破旧,但仍有一丈之高,所以即便他站起来也摸不到神像的全貌。
郁危站在神像脚边,静立片刻,随即向风雪灌进来的地方走了几步,走到庙门边,然后回过头。
那头邵挽才迟钝地“啊”了一声,又问:“那你看不见我吗?”
话音刚落,郁危就望了过来,快得简直不像是一个眼盲的人。对方这次精准无误地找到了他的位置,被那双又静又空的眼睛对上,邵挽竟萌生了一种真的在被打量的错觉,顿时一卡壳。
然后他就听见郁危轻嗤一声。他似乎不想过多解释,开口时声音平淡:“我看东西不需要眼睛。”
邵挽惊叹了一声,虽然搞不懂原理,但觉得很厉害。
“这是什么地方?”郁危问。
即便看不见,他也能感知到这里并不算什么合格的落脚点,四面八方都是风口,空落落的没什么摆设,唯一能挡风的只剩身前的这尊石像。
“一座庙,好像很久没人来了。”邵挽道,“里面从前供奉的神像也很破了,都没人打理,我猜不会有人到这边,就在这里躲着。”
“你刚刚摸石像,是怎么了吗?”
郁危向后退了几步,一脚踩进了松软的雪里。
他脚下没动,却慢慢抬起头来,衣领下清瘦修长的颈线渐渐绷紧,颈侧两枚痣若隐若现,在素白的肤色上格外显眼。
“没什么。”郁危轻描淡写道,“怀疑在哪见过。”
一片黑暗的视野里终于完整地映出了那座神像。
微弱的光晕笼罩在神像的边缘,描出轮廓,他突如其来地感到了一阵眩晕。
明明看不清楚,明明只有几道看不出原貌的线条,他却好像曾看过千遍万遍,熟悉到能够清晰地勾勒出每一处轮廓,回忆起每一抹神情。
比如,那个人一定是微笑着,垂下的目光居高临下,怜悯又无声地凝视着神坛之下的人。
邵挽也好奇地望着那神像,问:“所以这里供奉的是谁啊?你认识吗?”
这石像不知道摆了多久,风吹雨淋,早就布满裂纹,能屹立不倒已是不错。他左看右看,也没能认出来。
郁危冷漠地与神像对视了许久,久到邵挽险些以为他也没认出来,久到他仿佛隔着空洞的石像,隔着渺远的岁月,激烈又无声地与那个人对峙了万年之久。
最终还是他先垂下眼来,朦胧的神像轮廓烟消云散,他捏紧了指节,随后淡淡地、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来。
“明如晦。”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我是昆仑山主,我有个朋友,他养大的徒弟那天捅了他一刀,没事,闹脾气。他不生气,但是徒弟哭了,还亲了他,等他醒过来人就失踪找不到了。什么?今天不是疯狂星期四?没关系,vme50海星,助力我这个朋友抓徒弟回来问!个!清!楚!(??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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