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那个该死的噩梦。
「姑娘,水边风大,您病才刚好,可千万别再惊了风。」
姜姒「嗯」了一声,还在看那池水。
她记得梦里的一切,记得这汪池水如何惊起波圈,又如何恢复平静。她更记得刚才姜姽的目光,惊慌失措一如被人识破内心的黑暗。
如果那个梦就是原主之死的真相,那麽……
她松开自己握成拳的手,对着天看了又看。这双手啊,长得可真是好看,细白纤长,肌肤柔嫩。
这是一双没有受过苦的手,最适合用来写字。
洗笔丶铺纸丶研墨,她不让别人帮忙,自己一言不发地进行着。等一切准备就绪,然後提笔开始写信。
祝平和祝安面面相觑,皆是无比担心的模样。
「你们不要怕,我没事。」她未抬头,「四姐姐喜欢世子爷,生怕我与她争抢。我方才和她吵了一架,以後再也不和她好了。」
「四姑娘怎能这样呢?」祝安替她打抱不平,「分明是世子爷示好姑娘,姑娘为了自己的名声,还告到了芳业王那里。为何四姑娘要如此揣度姑娘,奴婢听着都觉得生气。」
祝平点头,「姑娘,奴婢早就觉得四姑娘表里不一,您以後不和她往来最好不过,免得被她算计了去。」
「我听你们的。」她继续写字,期间头也不抬。一直到将信写好,才伸了伸腰,活动了一下四肢。
祝安不识字,祝平识得一些。
「姑娘,您这信上写的莫非是今日在学堂发生的事?」祝平问。
「姑娘您写这个做什麽?」祝安不解,「您这信是想送给谁?」
姜姒吹乾纸上的墨,小心地收好,然後装进信封中,再用火漆封口。她揣上这封信,前往祖父姜渊的书房。
古色古香的屋子,屋前种着两棵松柏。右边的松柏旁边,还种着一缸莲子。莲叶已经乾枯,却直立未倒。
守门的仆从进去禀报,听得姜渊不由得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随着一声「进来吧。」,姜姒这才提裙迈过门槛。一进屋是满眼的字画,几乎挂满所有的墙壁。
她从桌上的一堆书後,找到了蓬头垢面毫无形象可言的姜渊。
姜渊爬了爬自己的头发,不以为意,「读书人不拘小节,小五你可别说出去。」
「孙女知道。」
姜姒眉眼一弯,她是真没想到被世人尊敬,受家人爱戴的祖父私底下居然是这麽一副样子。邋遢是邋遢了点,埋汰也是真埋汰,但突然一下子将距离拉近,变得可亲起来。
她将信取出,放到桌上。
姜渊听到她要送信的人之後,又忍不住想挖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