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就答应了,说让我们快些去,自己身边有小杏姐姐在就好,我们便去了,一直忙到刚才被边妈妈放回来,进了雨棠院,我发现室内未点灯,但正室的门却没有关,害怕会进蚊虫,便准备前去关门,就…就见到夫人这个样子。」
「小杏姐姐也不知所踪。」
提起小杏,陆宸乍然想起那个小丫鬟在大理寺府衙前状似无异地问他是否先回雨棠院。
他的阿鸢…怕不会从那个时辰起就开始出事了吧…
惶恐地想到这里,陆宸心下瞬时又凉了七分…如果从那个时辰算起,颜鸢腹痛已经有四五个时辰了…
而他,因为弟弟陆珏骤然变重的病情乱了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小杏言语中的细节,策马扬衣赶至侯府後,见颜芙身边的婢女在焦急等待,便径直跟去了疏云居,坐在适室里再未出来。
陆宸很难想像,也不敢想像,在这漫长的几个时辰内,颜鸢究竟经历了什麽。
他艰难地呼吸着,手心里全是冰凉的汗,他强撑着告诫自己不能乱了阵脚,事情紧急,得需要赶紧找到治病的医者。
「你寻个乾净的帕子给夫人擦面,时时刻刻守在夫人身边,无论谁来找你,都不许离开。」陆宸颤着声音吩咐完小丫鬟,随後转头唤问夏平:「我们离开疏云居的时候,可还有医者在里面?」
「那时是有,只是不知现在有没有离府…啊…公子当心…」夏平看着陆宸正在前行的脚步一个踏空,整个人撞到曲廊边的一根圆柱子上。
他赶紧上前去扶。
「不用管我。」陆宸忍着眼前花白一片的眩晕,拍开夏平的手,催促他道:「你赶紧去府门前看看,有没有刚刚走开的郎中,或者拦住即将离府的郎中,我去疏云居,若是疏云居没有,就去府门前找你。」
「知道了公子,我这就去…现在天已经黑了,公子行路小心些。」雨棠院距离侯府大门有一段距离,夏平跑下一句话便撒腿狂奔。
疏云居内,於必提着药箱正在和陆庭和吕氏告辞。
「侯爷,夫人节哀,多多保重身体。」
「夜深路滑,於老先生慢行。」
颜芙点了一个小丫鬟行在於必的前面,挑着纱灯为他照路。
还未来得及糊上白纸的明黄的灯火曳曳地晃着,将径旁草叶上的露珠照得晶莹剔透,也将一双迎面赶来的鞋履照得匆忙。
小丫鬟还未来得及认出来人是谁,身後的白胡子老先生便被人一把拉走。
「幸好幸好,於太医,有人命观天的事情需要你相帮。」
听着那掺着沙哑的声音,小丫鬟终於认出来人是谁,她紧忙蹲身行礼,「大公子」三个字还未吐出,面前的两道人影已经奔出去好远…
当不明所以的於必看到血斑斑倒在踏上的颜鸢时,他终於知道自己要干什麽了。
「於太医,内子已怀妊九月,今日突发流血,劳先生帮忙看一眼,多谢太医。」陆宸用最简洁的话介绍颜鸢的病情。
「好好好,下官来看看。」一路急跑的於必呼吸仍有些不稳,见颜鸢喘重息浅,也顾不上自己酸痛的老手老脚,放下医箱掏出针柄,先循穴扎了几处止血,随後才敢探出三指摸上颜鸢的脉膊。
「尺脉代乱。」於必捋了捋胡须,问陆宸:「贵夫人可是受到什麽惊吓?」
陆宸什麽都不知道,听到於必的问话,转头去看在门厅边一直候着的婢女们:「你,说说今天下午你知道的。」
被点中的婢女踏出一步从列队里站出,道:「回大人,夫人受惊怕是跟撞到世子发病有关,听说今日晌午世子发病的时候,夫人正好路过。」
闻此,於必放下捋胡须的手,点头:「夫人流血流的突然,怕就是和此有关,」
陆宸焦灼地问:「太医,内子她还有救吗?」
「陆大人放心,幸而贵夫人的虚耗不重,有救。」略略静思後,於必又从针包里取出几根银针,加刺了几处手上的穴位。
「唔…」
几寸长的白亮细针一根又一根地没进颜鸢皮肉之内,痛得昏迷中的颜鸢不自觉地呻吟起来,身上又渐起湿濡,她貌似想要远离这种痛感,已经插六七根银针的胳膊动了动,差点把手掌处的针尖压穿皮肉。
「陆大人…」於必打算叫陆宸过来帮忙控制颜鸢的手臂。
不想陆宸早已注意到这些,动作比他的声音快,他的话还未说完,一张青筋虬结的大手已经将那条匀称皙腻的臂膊牢牢禁锢在掌心里。
见颜鸢的挣扎幅度变小,於必放心下来,低头继续扎针。
又是一针刺进腕骨边,陆宸感受到那脆弱的玉臂在他的掌心里细细颤抖,不消一会,抖出一片汗湿。
「嗯…」颜鸢又无意识地痛呼出声。
陆宸心疼极了,眉头一阵阵痉挛地掣痛。
他的指腹轻摩着那块因汗湿而显得更加软透的肌肤,也不管昏迷中的颜鸢能否听到他的声音,红着眼睛自顾自地安慰着她说:「阿鸢,不怕,你就当是为了我,再坚持坚持好不好,再坚持一下,你和孩子最後都会平安的…」
「阿鸢,你一定要坚持,千万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掌心里的脆弱仍在抖动,但是幅度明显小了许多。
见於必将最後一根针旋进脚踝的外侧,陆宸松出一口气,问:「於老先生,内子这算是针好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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