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开得炽烈,满山花欲燃。
落花纷坠如雨,祝遥栀觉得李眉砂的表情罕见地有些…脆弱?少年肤色本就?偏白,现在看上?去更加苍白,像是要碎了?。
但她?来不及细想,就?得知了一个重大消息——封印李梦戈的水月观,开了?。
祝遥栀神色一凛,立刻跟上那个来通知他们的女修,“带我去找你们大小姐。”
她?很快就?看到了?苍漪宗的各座飞舟,女修带着她?和李眉砂上?了?被簇拥在中间的那座飞舟。
祝遥栀一踏上?甲板,就?看到了?锦衣华裙的施语荷,她?推着轮椅,白衣青年靠坐在轮椅上?,身形支离,云纹广袖中露出的手?细瘦嶙峋,还在止不住地微颤。
真?是罪有应得。祝遥栀不觉同情。
“首席,祝姑娘。”施语荷朝他?们看了?过来。
司空玉立刻回?过头,他?的面容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惨白憔悴了?些许,看起来像是那些易碎的瓷器。
“师姐…”他?的声音嘶哑,隐隐带着委屈之意。
祝遥栀有些恶寒,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施语荷则说:“二位,约莫一盏茶之前,镜花海上?突然起雾,仙盟的洛音长老传讯至各个?宗门,水月观开启。”
祝遥栀闻言就?向?海面远眺,海雾弥漫,看不清远近,只有白茫茫一片。
她?追问:“洛音长老有没有说水月观的位置?”
“当然。”施语荷微笑回?答,“二位如果准备妥当,我们不如即刻启程。”
祝遥栀说:“走吧。”
李眉砂没有说话,应该是默认。
于是飞舟启航,驶入白雾茫茫的镜花海。
“海雾潮湿,我先和玉郎去里边,二位自便。”施语荷推着轮椅走了?,随侍的女修也识趣地退下。
甲板上?只剩祝遥栀和李眉砂。
祝遥栀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少年面容冷寂,她?居然觉得有几分死气沉沉。
她?刚才那句话说重了??也没有吧,轮不到他?指手?画脚和让她?爆心而?亡相比,她?还是温和了?很多。
海雾黏腻沾衣,祝遥栀刚想进船舱里,就?感觉到一阵灵力?温和荡开了?她?周围的海雾。
是李眉砂的灵力?。
少年在她?身后轻声问:“我们之间,只能如此?”
祝遥栀有些奇怪,“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
咋的,还想接着打架啊?
李眉砂沉默了?一瞬,而?后转身离去,“是我自作多情。”
祝遥栀疑惑,好好的他?怎么就?自作多情了??
李眉砂虽然走了?,但他?留下的灵力?还在,继续为她?驱散海雾。
祝遥栀有点膈应,也回?了?船舱内的雅间。
哪怕在室内,也闻得到空气中咸涩潮湿的味道,带着幽微的腥气。
她?无事可做,索性在榻上?打坐修炼。
片刻后,祝遥栀不得不提前结束修炼,因?为那股腥味越发浓郁,很奇怪的味道,极香近臭。
她?凝了?灵力?试图驱散,却只是让腥味淡去了?一些,无法完全散去。
这时,她?的房门被敲响了?,司空玉略带嘶哑的声音传来:“师姐,是我。”
祝遥栀有些奇怪,司空玉为什么会来找她??
她?走过去开门,雕花木门一打开,她?才发现走廊上?已经蔓延开了?一层海雾。
司空玉坐在轮椅上?,看着孱弱而?易碎。
祝遥栀看了?一下,居然没有看到施语荷的身影。
于是她?问:“施小姐呢?她?刚才还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司空玉温和而?笑:“我找了?个?借口将她?支开了?,师姐,我有话要对你说。”
祝遥栀斜倚着门框,不耐烦道:“说,说完就?滚。”
“师姐,能否借一步说话?”司空玉眼神柔和地望着她?,“我们许久未见,我太想你了?。”
太恶心了?,简直是言语攻击。
祝遥栀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很遗憾地说:“为什么你只是不能走路而?不是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