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遥栀躺在床榻上装死。
她听到床帘外的邪神对侍女说了一句滚,侍女恭敬又畏惧地应声退下,重重殿门依次关上发出沉闷声响。
然后略显厚重的床帘被?撩开,底部的琉璃珠玉发出清脆的环佩之声。
祝遥栀双目紧闭,不断在心里默念我已经睡着了我已经睡着了。
但她闻到了丝丝血腥气。
唉,之前小怪物?可不会这?样,就连那些触手杀完人后都是把自己?处理干净了再?来?见她的。
然而?,现在的邪神丝毫不会在意她的感受,不管这?样会不会引起?她的反感或者害怕。
要是论起?以前,小怪物?一见到她就会把她抱进怀里。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不爱了就是这?样的。
祝遥栀还在东想西想,忽然感觉床榻塌陷下去,那些触手压了上来?。
她听见邪神冰冷又压抑的声音:“栀栀,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
祝遥栀思?考了一小会,决定继续装睡,她担心她要是开口说话,没准就精准踩到雷区,把小怪物?惹炸毛,然后邪神就真?的把她吃了。
但是,她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落在她脸上的视线,阴森森的,瘆得慌。
她有些汗流浃背,抖着手牵起?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住了自己?的脑袋。
“呵。”邪神像是被?气笑了,伸手把被?子?扯了下来?。
措不及防身上一凉,祝遥栀被?迫睁开了眼睛,就看见邪神脸上的神情凝固了一瞬。
托小怪物?的福,祝遥栀终于?看见了自己?身上到底是怎样一副尊容。遍身绯痕如开桃花,吻痕牙印什么乱七八糟的痕迹都有,这?也就算了,没有清。理才是最绝的,看得她血气直往脸上冲,从耳根烧到脸颊上。
她一把抢过被?子?,重新把自己?整个盖住。这?个动作牵连到全身各处,顿瞥时酸麻到她倒吸一口凉气。
隔着一层锦被?,祝遥栀听见邪神问?她:“栀栀…你为什么不去沐浴?”
因为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祝遥栀的声音有些闷:“我不想动,又不是我弄的,凭什么是我自己?弄干净。”
“我给你弄。”邪神直接伸手将她横抱起?来?,连人带着被?子?。
祝遥栀轻呼一声,死死卷着被?子?。
她被?抱进了熟悉的浴室,熟悉得让她无法控制地回想起?昨晚的事情,恍惚间她还以为他?们仍然厮缠在一起?,月色与温泉一起?摇摇晃晃,她眼前绽开大片烟花。
祝遥栀回过神来?,她已经被?抱进了温泉中,温热流泉舒缓了身上的酸痛,她一下子?就觉得身上轻飘飘的。
墨缎一样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像一把绸扇,祝遥栀看到了暗金色调的华服广袖,铺展在温泉中犹如一片瑰丽星空,触手舒展蜿蜒至整片温泉,泉水似乎变得粘稠滑腻了起?来?。
冰凉的手臂环过腰间,她下意识轻声嘶气,邪神的动作一顿。
祝遥栀趴在身前的触手上,懒散地说:“你别这?么冷,我怕宫寒。”
邪神没说话,但少年的手掌温暖了起?来?,骨节挺拔的手指,但比她预想的要温柔一些。
祝遥栀舒服地眯起?双眼,趴在触手上昏昏欲睡,不过就在她快睡着的时候,听见少年低沉沙哑的声音:“还剩十七次。”
“什么?”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自己?看。”
祝遥栀垂眸,她身上隐隐浮动妖异紫光,好几?处肌肤下一线幽紫,莹莹流光。这?要怪扎在她身上的那些锋利晶石,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寄生在她体内,而?且只能一道一道剔除,至于?剔除的方法,她已经无力吐槽了,该死的繁衍血脉。
“还有十七道…”祝遥栀简直眼前发黑。
“繁衍一旦入体如附骨之蛆,只有在最为情。动之时才能凝出体外。”冷而?低沉的声音,话语里情绪不明。
祝遥栀闻言立刻回想起?昨夜,少年将她牢牢锁在怀里,不容拒绝地逼出一道又一道的繁衍血脉,面色冷厉地将她身上凝出的紫晶碾碎。毫无柔情,只是精准又暴烈地将她推入狂潮,瞳孔炽艳欲滴,可偏偏脸上森冷如冰,像是要把她杀了一样,锋刃剖开重峦叠嶂直抵要害,凿开最脆弱之处搅动潮汐迭涌。
回想起?来?祝遥栀就浑身酥然无力,一想到还得来?上那么多次,祝遥栀就想死,“怎么还有这?么多?”
邪神意欲不明的瞥了她一眼,“谁让栀栀昨夜没有几?次就哭着求饶。”
“我没有哭。”祝遥栀当场否认,她只是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生理性的泪水根本控制不了。
“栀栀,你浑身上下只有嘴是应的。”贴在她身后的少年似是低笑了一下,“继续?我会让你哭出来?的。”
祝遥栀吓得一激灵,顿时清醒了,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入夜了,和昨夜一样的月光透过窗格倾洒进来?,将她一身绯痕照得如同冰雪中的桃花。
她立刻摇头说:“算、算了,我好累,我要睡觉。这?个暂时不剔除干净,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吧?”
邪神又不是人,每天都来?她真?的会死。
邪神只说:“栀栀最好是真?的想睡觉,而?不是趁机逃跑。”
祝遥栀:“……”
她又开始嘴硬:“怎么会呢,我没这?样想啊,你读心读错了。”
“没有读心。”邪神声音泛冷,“栀栀说的都是谎言,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祝遥栀不敢说话了。
一时间浴室里只有潺潺声响,底下的动静引得涟漪荡漾,晃碎了一池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