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空灵,万山幽蓝,群怪的嘶鸣都在一瞬间远去。
祝遥栀以剑驻地,但还是浑身发软,在她颤抖着摇摇欲坠的时候,背后的拥抱稳稳地接住她。
就像是,每次她跌入深渊,都会有这个怀抱为她托底。
邪神身上冰凉的体温在这一刻犹如救命的良药,一触即上瘾。
“栀栀,”少年的手掌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大概是因为她一个人就总是把自己弄得很狼狈。
祝遥栀大口大口地喘气,哑声说?:“离开,这里?。”
司空玉就在附近,光是想到这一点,她都快要吐了。
困住她的幽紫花雾眨眼间消散不见,银蓝鲛绡和珍珠琉璃灯摇摇晃晃,灯焰飞蝶照亮了她如蒙水雾的视线,祝遥栀被轻柔地放到榻上,她想要挣扎着起身,伸手却?只能抓紧了垂落的床帘,质地细腻的青纱,上面的描银昙花栩栩如生。
祝遥栀的思绪有些迟缓,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邪神带她来?了禁地。
她很快想起来?,明晚琉璃塔的修士就会?带着追魔铃踏入禁地。
然而?,哪怕她不是很想来?禁地,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合适的去处。
九转鸳鸯梦再加上合欢蛊,已经容不得她多想。身躯里?似有春江水涨,所有理智正在一点点被冰消雪融。
迅疾如雨下,远比上一次要更加难受。
祝遥栀错觉自己要在汹涌潮水中溺毙,却?又?似搁浅在岸边的一尾鱼,被烈日炙烤,身上像要裂开细纹,渴求水露盈满每一道裂隙。
冰凉的手掌贴在她的脸颊,触手抚过她的眉眼,眼尾红润,水汽迷濛,一片泣露花色。
祝遥栀脑中理智的弦都被越发汹涌的潮水崩裂冲垮,她抓住少年邪神骨节浮凸的手腕,声音嘶哑,嘶哑得像是将?枝头琼花摘下撕扯得一片泥泞:“你知道怎么做。。。你知道的。”
“我知道,可是,”邪神的话语轻如夜雾,“栀栀,你对我只有欲,没有情。”
祝遥栀神思一片迷乱,分辨不出?少年话语里?的情绪,只觉得祂的声音很轻,如雨丝如青烟,在她耳边绕呀绕。
她忽然回想起刚才邪神谈起这些事情时的话语,祂说?如果没有情感?,这种事情,有何意义。
如果是别的时候,随便这小怪物?怎么想,和她没有关系,但现在,她很难受,也没办法顾及那么多。
祝遥栀攀上少年宽阔挺拔的肩,手上力道也许轻了也许重了,她管不了那么多,总之她用?力把邪神拽到了榻上。
玉榻上堆锦叠缎的衾褥一片散乱,青纱罗帐也被带得摇晃起来?,银昙飘飞绽放,流光明明灭灭。
祝遥栀欺在邪神身上,混乱的呼吸洒在线条秀朗的脖颈与锁骨上,她看间少年的喉结上下滚动。
她伸手摸索着,不消片刻就解开了那身白袍雪衣,红绳松散青铃坠地,敲在白玉浮金的地砖上,发出?清脆声响。
祝遥栀伸手胡作非为,她原本想诱发邪神的合欢蛊,但她发现自己多虑了,根本不需要她多此一举。
“你明明也很难受。”她低头埋在邪神肩颈上,贪图少年身上冰凉的体温,她的指尖轻巧地在线条绷紧的胸膛上画圈,“在忍什么?”
她的手腕被扣住,但力道很轻,欲拒还迎。
邪神沉默了片刻,才哑声说?:“栀栀,弄香楼的那些人,只被拿来?成全一时声色,然后就被抛弃,如同器物?一般。”
少年用?手指轻抚她簪钗凌乱的鬓发,轻声问?:“我也会?被你抛弃吗?栀栀。”
“。。。。。。”祝遥栀没有办法否认,她确实如此,她从头到尾,就只打算解除合欢蛊后离开邪神,离开榴花汀。
但她知道,邪神拿她没有办法。
她只需趴在少年怀里?,胡乱地蹭几下,可怜兮兮地说?:“我好难受。”
邪神颤了颤眼睫,手臂穿过她的膝弯,掌心扶着她的腰,隔着衣裳与她交换体温,“。。。没关系,被当作器物?也没关系,栀栀,我甘愿予你欢愉。”
先动情者,向来?一败涂地。
雪缎织锦的裙摆被翻动,犹如海浪退潮,露出?一片光洁细腻,上面绣着的莲花鲜妍柔美,莲蕊是金线织就,缀了圆润珍珠,而?今裙上的莲花倾颓了一榻,一颗圆珠不慎掉落窗外,落入檐下一汪清潭中,惊动了水中几尾游鱼,鱼尾摆动漾起圈圈涟漪,水边的一树白梅落花纷坠,梅瓣沾满潭水,淋漓流艳。
祝遥栀被腰间的双臂架起,她抓住榻上的雕花床栏,俯视着少年邪神灼红含欲的瞳孔,修匀有力的手臂将?她缓缓往下压,少年高?挺的鼻梁与淡色的薄唇逐渐被她丹府以下之地覆盖,层叠裙摆被拂到腰后,从少年的脖颈堆到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