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柳沐瑶心中已有决断,她递了眼神给秀儿。
秀儿颔领会,拉着李德一同退到门外,顺将门带上。
见门已合上,柳沐瑶施施然坐下,淡淡开口:
“可否与姨母说说为何分离?要不要姨母替你找那姑娘说道说道。”
柳沐瑶,你是喝海水长大的,管得可真宽。
林以正心内无能咆哮,斟酌下说道,“此事就不劳姨母费心,吾自有决断。”
“嗯,既是如此,姨母也就不多问了。”
柳沐瑶抬眉,继续道:
“下月初六是我生辰,你之前说会亲手作一幅百花咏春图赠我,可还作数?”
“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林以正下意识脱口而出,作画而已能有何难?
然,柳沐瑶却陡然站了起来,冷笑几声:
“说吧,你到底是何人?竟然在此冒充竹鸣。”
“姨母真是可笑,我就是竹鸣,何来冒充一说。”林以正偏过头,气势不足。
柳沐瑶斜睨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死鸭子嘴硬,气冲冲道:
“竟还敢狡辩,你可知竹鸣从不唤我姨母,又怎会将意中人一事告知我?又如何会答应在我生辰之日赠画予我?”
说到后面,柳沐瑶的声音不自觉带了些沮丧。
事已至此。
林以正知道再隐瞒也无济于事。
他摘下纱布,跳入眼帘的是一位圆眸微瞪的明丽女子。
他有一刹那的失愣,瞬间又恢复男子气概,挺胸抬头道,
“原来你刚才是在诈我?你行呀,柳沐瑶。”
柳沐瑶眯眼凝视,冷哼几声:“我早该知道是你。我说呢,我们家竹鸣怎么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林以正剜了柳沐瑶一眼,哼了一声说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公子正值而立之年,如那皓月当空,怎么就老态龙钟?
“倒是你,我记得你还比我大三岁吧,一把年纪还不嫁人,怕是没人要吧。”
柳沐瑶有恃无恐地回瞪他,慢慢走近,抬脚飞快地踹在林以正的膝盖,极为盛气凌人,
“关你屁事!再说一句信不信本姑娘立马让你进宫当内侍。”
话音一落。
她好整以暇地朝林以正的裆处望去。
“你,你”林以正一手捂着膝盖,一手遮住裤裆处,颇有些顾此失彼,“粗鲁,卑鄙,真是粗鲁,卑鄙”
自小良好的教养让他很难对女子说出其他难听的话语,也只能来回在粗鲁和卑鄙中循环。
见柳沐瑶握紧双拳,咯咯作响。
林以正马上收口,讪讪道,“好男不跟女斗。本公子心胸宽广,不与你一般见识。”
“说吧,竹鸣去哪了?”柳沐瑶脸色稍缓,言归正传道。
“我也不知,我只是奉命行事,你也别问了。”林以正正色道,“你先回去吧,此事不可外传,不然我和竹鸣的小命不保。”
柳沐瑶静下心来一想,便明白兹事体大,除了高高在上的那位,还有何人能指使。
她郑重颔。
两人相视无言,一时气氛有些僵。
良久。
柳沐瑶牵着唇角自嘲道,
“这么多年来,竹鸣一直喊我柳姑娘,从未叫一声姨母。今儿倒从你这听到了,唉。”
话语中竟是浓浓的忧伤与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