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就得到了一个跟宠物配对的名字和差事的琥珀又莫名其妙被打发出了房间,迎面看到海斯廷站在走廊里等他。
这个不苟言笑的年轻骑士用询问的眼神看他,琥珀踌躇了一会儿,才把房间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到公爵给了他名字,海斯廷罕见地露出一个含蓄的笑来。
“跟我来。”海斯廷对他说。
他们在拉巴巴塔的住处不算奢华,但还算宽敞干净,琥珀原本以为海斯廷会把他带到厨房后或者马厩之类的地方,但没想到海斯廷没有把他领下楼,而是来到二楼走廊尽头,那里有个小小的房间。
直到海斯廷把他轻轻往房里推了一把,他才回过神来,有点不知所措地倒退了一步。
这还是他今天晚上第一次露出这样茫然的神情。
房间的是典型的拉巴巴塔风装饰,家具摆设并不多,颜色艳丽的手工地毯铺满整个房间,几个小巧的绸缎抱枕和毯子,一个藤编柜子和矮桌,上面是一套细嘴茶具。
“我们都是暂时落脚,没有准备太多东西。”海斯廷见他不动,又解释道:“除了公爵,大家的房间都一样。”
琥珀小心地确认了一遍:“我住这里?”
“这是你的房间。”海斯廷以为自己没说清楚:“我们停留在拉巴巴塔的时候你都住在这里。”
“我一个人?”琥珀又问。
海斯廷奇怪地看着他,想了想:“你害怕一个人睡?”
小孩子好像确实都不喜欢独自过夜,但他需要随时应伺公爵,霍尔不方便,有余裕的只有希洛。
“不是。”琥珀抿了抿嘴。
他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公爵’会阔绰到这个地步——居然愿意给他一个单独的房间,这是他出生以来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奢侈待遇。
“那就好。”海斯廷虽然表情不多,但很愿意给孩子额外的耐心:“有事找厨房的多娜,她会照顾你,对了……”
他顿了顿:“你可以交朋友没关系,但不要向今晚见过的人之外的对象谈论起我们的事,也不要在人前称呼大人为公爵。”
琥珀点点头,尽管他根本不明白‘公爵’是个什么层次的贵族。
“所以公爵,就是那位大人,”看到海斯廷的眼神,琥珀又立刻换了一个称呼:“就是我的主人了?那艾利卡呢?”
他始终记得是艾利卡给那头阴险的猪满满一袋子金币,牵着他走到香料大街的阳光下的。
“他也是艾利卡的主人。”海斯廷像是明白琥珀的顾虑,和声说:“你现在还不需要想太多,以后总会明白的。”
“他是所有人的主人吗?包括那个兔子头先生?”因为穿上了体面的新衣服,又站在这么漂亮的房间里,琥珀竭力使自己的用词文雅一点儿。
海斯廷顿了顿:“他……不算。”
理论上来说查理算是公爵的雇员,但这种雇佣关系又不像海斯廷他们一样主从关系明显,这让个性相当一板一眼的骑士至今还是有点不习惯。
琥珀嘀咕:“我看也不像。”
那个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的公爵用‘没事就快走’的态度把他打发出来了,但兔子头先生却没这么听话,最终老实离开的只有他一个人。
是因为他们还有事要谈?
琥珀还有更多好奇的地方——虽然只待了一小会儿,但公爵的房间真是他生平仅见的考究华丽,而且还有很多神秘的、他闻所未闻的东西。
包括‘翡翠’。
那是龙吗?
琥珀没有放肆地多看几眼那个玻璃瓶,但他把公爵的话记在了心里,像这样的大人物应该不会跟卖了他的那头肥猪一样把承诺当做放屁,他以后要照顾一头龙?
简直再没有比这更酷的工作了!
海斯廷没有久留,但离开之前给他放了一个烛台,上面是一支洁白得像雪一样的蜡烛,又直又长,一看就知道还能烧很久。
跟他以前小心翼翼攒的黑色蜡烛头完全不一样。
琥珀用毯子把自己卷起来,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不时跳动的烛光。
金币,公爵,龙和兔子……他一点儿也不困,但却好像在做一场光怪陆奇的梦。
他想把这场梦做得再长一点儿。
“那孩子的父母应该用驴车拉到市政厅接收鞭刑。”一大早,负责伙食的多娜就气呼呼地向兔头店长告状:“他好像什么东西都没吃过——你当时应该去厨房看看,什么样的孩子会连牛奶都不认识!”
查理用他安抚人心的声线平息了多娜的怒火,并赋予了她这个‘拯救营养不良的小孩儿于水火’的光荣任务,这才让她安静了下来。
全然不知道自己差点成为了一场风暴中心的琥珀在吃饱后已经主动跑到天井去搬水去了。
因为在翡翠苏醒前,他的所谓职务也不过是个虚衔——在这时候别说琥珀,谁都不被允许接近那只沉睡的冥王枭。
谁知道这种生物会不会对第一眼看到的人产生刻印效应呢?
德维特完全不打算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