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寻伤得重,尹方便破例让他留下来,泡在峰顶的药泉里温养经脉。
萧寻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好在医治及时,并无性命之危,只要等上些时日便能醒过来。
在等待他苏醒的这段日子里,薛镜辞顺利当上了外门长老,等掌门亲自赐下长老令牌,便会昭告整个宗门。
但他最在意的事情却不是当外门长老,或是萧寻什麽时候苏醒,而是许忘何时会来淩虚宗。
这天夜里,薛镜辞坐在窗边,握着桃花枝发呆。
他的屋子里有许多桃花枝,不知许忘用了什麽手段,竟能令那桃花一直盛放如初,不知不觉就攒下了许多。
如今薛镜辞当上外门长老,宗门里给他分配了更宽敞的院子。
他怕许忘找不到,便特意将这些桃花都摆到窗边去。
等到半夜时,窗户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薛镜辞连忙拉开了窗,喊道:“许忘。”
许忘又递来一枝桃花,笑着说道:“你这新屋子倒是不错,这麽着急传信给我,不会只是邀我来看你的新屋子吧?你这样我会误会你是看上我了。”
他嘴上不正经,假装认真的想了想:“换做别人我可不答应,不过你这张脸看着还是很顺眼的,你拿些灵石贿赂我,说不定我就半推半就了,考虑一下?”
薛镜辞不理会他,将一封家书递过去,淡淡开口:“我想你将这封信,交给此处归的掌柜。”
许忘奇怪:“就这一封信?你写的?”
薛镜辞摇摇头:“你只交给他,替我带个话,向他讨些好处来。”
许忘收了信,随口道:“他那麽穷,工钱都发不出来,哪来的好处。”
薛镜辞也只是随口一说,此时他更关心另一件事情,一向清冷的脸上竟生出几分异色。
“之前送我琥珀的那个人,你还记不记得?”
许忘点点头,他对那少年印象颇深,毕竟小小年纪,就敢托人朝上界送东西,实在有趣。
“记得,怎麽了?”
薛镜辞眼睛亮起来,道:“若是你能找到他,替我和他说……”
许忘问他:“说什麽?”
他说了一半,忽然说不下去,努力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麽才好。
要向裴荒解释自己为何不告而别吗?
可他有什麽好特意解释的?
薛镜辞心里觉得别扭,说出去好像自己有多在意这事一样,可说不準人家根本就没想那麽多。
但他答应过不会不辞而别的。
裴荒不会生气吧?
见他半天也不说话,许忘扭头朝夜色里张望,催促道:“快说,你这地方巡逻的人多,我不能久待。”
薛镜辞擡起眼,想了许久,最后回了屋子里,取来一个小盒子。
“你就替我把这个交给他,再问问他还能不能修好。”
许忘轻轻掂了掂盒子,听见里面传来清脆的响声,好奇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麽?”
薛镜辞道:“琥珀。”
“碎了?”
许忘想到那枚封着牡丹的漂亮琥珀,忍不住打开盒子。
这一看,他顿时吸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了,坏成这样,我看你就不必问他,除非有时光倒流之术,否则绝无可能修好。”
薛镜辞抢过盒子,重新扣上又递过去,执拗地看着他:“你就拿去问问,说不定……”
“万一,他会有办法呢。”
许忘盯着他看,忽然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不知为何,薛镜辞竟觉得有些紧张。
但最终许忘什麽都没说,闪身跃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冷风吹过院落里,恢複一片宁静,树叶被吹得哗啦啦响。
薛镜辞只觉手指被风吹得冰凉,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揉碎了花朵,沾了满手桃粉的花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