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脸色突然一变,伸手一指霁青:「假的!来人,给我捆上!」
这边柳相话音未落,地上的霁青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土,後退一步,冲着硕亲王一声大叫:「小桑!该你磕头了!」
硕亲王:「……」
硕亲王气得一口鲜血卡在喉咙里,差点就要喷涌而出,这人连屎都吃了,他还有什麽怕的?
「滚蛋!」硕亲王扶着心口,往後拽柳相的衣角,「行了柳相!就这样吧!跟个疯子你计较什麽?」
柳相也愣了,他没想到霁青能疯到这种程度,结坡下驴磕了头不说,还乾脆疯了个彻底,他方才喊王爷什麽?小桑?
这疯子要造反?
旭亲王缓够了,也有些乏了,默不作声地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转出来,迟疑问道:「那个……今日之事,究竟如何?」
「既然硕亲王都说相信霁青了,那霁青这事便已经了结,圣上此刻还在金殿上等着呢,说让两位王爷和柳相回去交旨。」章贺昭笑道,「另外呢,今日是章某待客不周,原本想着去打点酒来,请二位王爷在府上好好吃上一顿,哪成想才一出门,内廷的人就找来了,说是皇上要见我……这样吧,三日,三日後还在我府上,我做东,请二位王爷和柳相届时一同前来。」
柳相一听章贺昭说三日後再聚,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本相方才出府,还有许多公务未能处理,章大人如今官复原职,想来也是不方便的,我等——」
「哎!方便!」硕亲王听到章贺昭又要请客,来了精神,大手一挥,扯着柳相的衣角往後一拽,好险把柳相给丢到台阶上,「有什麽不方便的!今日里说是吃饭就没吃着,也就是霁青吃了点好东西。」
霁青:「……」
这好东西给你,你吃不吃?
王爷发话了,柳相也不好再拒绝,扭捏着也就答应了,几人约定好,旭亲王和硕亲王连带着柳相,三日後尚书府重聚。
商量好了之後,两位王爷带着柳相回宫交旨,送走了他们三人,老尚书转身去了花厅。
闹了一上午了,尚书府也要重新收拾,先把搬到胡同里的家具搬回来,再将章贺昭的书房重新打扫,摘掉的字画挂回来,厨房的油桌搬回去,捅破的窗户重新糊,当然了,这些都不需要章贺昭担心,自然是章伯和霁青他们的事。
花厅里还有两个不知道状况的,左等等不来霁青,右等等不来章贺昭,就连章伯也不见踪影,穆桦急的围着椅子团团转,看得朝汐眼都花了。
朝汐扶额:「不是,我说,穆大人,你屁股着火了坐不下去?歇会儿行吗?」
「歇?」穆桦脚底一顿,「棒打亲王啊我的祖宗!那是亲王!亲王啊!皇上他哥!柳相能饶了他?不都是你出的主意!」
朝汐「嘶」的一声,掏了掏耳朵,穆桦喊得她快要聋了:「你想不想知道棒打大理寺少卿是什麽罪过?」
穆桦:「……」
38。蜜枣
穆桦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当下决定远离这个危险分子,想也没想直接就跑到花厅门口去了,打不过他还不能躲吗?
穆桦刚走到门口,正好撞见章贺昭迈步进来,两人皆是一愣,老尚书面露不解之意:「你这是?」
「我……透透气!」穆桦清了清嗓子,「屋里太闷,我出来透透气!」
章贺昭抬眸看去,花厅里四面通风,主门大开,墙壁上的窗子也被支起来老高,视线微微转移,再一看,主位上磨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朝大将军……
他这是怕挨揍吧?
「咳!」老尚书一声轻咳,错身让过他,走到朝汐身前,「朝将军。」
朝汐站起身:「尚书大人。」
章贺昭走到近前,向朝汐深施一礼:「今日之事,还要多谢大将军慷慨相助,既帮老夫要回了乌纱帽,还保住了霁青的性命,老夫实在是无以为报。」
「大人不可!」朝汐赶忙伸手拦他,「大人这样可真是折煞子衿了,我还未谢过大人前些日子中秋宫宴之上,为我向陛下求情,今日不过举手之劳,反倒要大人如此谢我,子衿实在是心有不安,大人不可如此行礼。」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罢了。」章贺昭也不扭捏,听了朝汐这麽说,也就直起身来,只是心中疑惑:「大将军是怎麽知道今日金殿参君之事的?皇上不是给将军批了假吗?大将军此刻,应该在府中才是啊。」
「啊……你说这个。」朝汐看着穆桦抱着大门哀怨的背影,诚实笑道,「穆桦把我拽来的,我本来在家好好睡着觉呢,他突然过来说你出事了,赶忙就把我拽来了。」
章贺昭淡淡一笑:「如此我便能想通了,我与云罄的父亲是故交,这孩子唤我一声世伯,想来今日之事,也只有他最为上心了。」
朝汐「唔」了一声,没接话。
章贺昭话锋一转,又道:「今日早朝路上,听云罄提起将军揽下赈灾饷银一事,可是真的?」
朝汐点点头:「确有其事。」
章贺昭:「将军在京城里可有生意往来?」
朝汐摇摇头:「没有。」
章贺昭微微蹙眉:「那……将军可有农田耕种?」
朝汐摇摇头:「也没有。」
章贺昭微微踌躇:「老将军可曾留下什麽金银珠宝?」
朝汐笑了:「我爹在西北时,喝酒的钱还是问我要的,你说他能有什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