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楼,电梯门开,又进两位,楚玊和罗沈稍稍往後退一些。
一臂距离,缩小,缩小了一半。
关於她的感官全部复苏,熟悉,太熟悉了。
「嗐——」唐玦有点紧张,一开口这声嗐竟连颤了三个音,「我们学校很大的,而且……而且我们基本都只在自己学院瞎折腾,没遇上过很正常。」
电梯门再度关上。
楚玊回头,扫过来淡淡一眼,两秒後,转回去,又无波无澜:「嗯,没有印象。」
统统假话。
唐玦心虚,移开视线。
真话是何止见过……咱俩一个社团的……一起上过几节课……还瞧对眼了……爱过。
这趟电梯坐得有够煎熬,自己怎麽还没落地?
不对啊……
这电梯……
唐玦抬头看,脑袋霎时一片空白,冷汗要在额头冒出,然後她双唇颤抖,嘴张一张,却发不出声音。
七楼刚进来的人替她说了刺在喉咙中的话,但那个人语气很随意,和唐玦的恐慌崩溃天差地别,他说:「豁,这电梯停住了。」
LED面板像素数字转换卡在了7和6之间,形成一团乱码。
何月敏:「咦,真的耶。」
按键面板那边的曾泽问了一句:「有信号吗?」
那另一个投资商说:「没有,看看紧急求助在哪里?」
有人搭一句:「等人来救吧。」
又一人:「但我挺急的。」
「急什麽?」
「人有三急啊!」
大家都不慌,不忙。
是格格不入的,整个逼仄的里唯有唐玦整张脸煞白,嘴唇,手,连带身子都不受控地打颤。
她恐惧坐电梯。
曾经心理医生跟她说你要放,这是小概率事件,电梯再有一次掉下来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的概率比飞机失事的概率还小,几乎不可能。然後唐玦说她还恐高,也不敢坐飞机。
最害怕的那段时间,她的艺考班在二十楼,她每回上课硬是从一层爬到了二十层。
这些年她的情况好了很多,因为不断有人跟她说,假如你八十岁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要上几十楼,那跟直接投胎有什麽区别?虽然她觉得自己很大机率活不到八十岁,却还是有尝试去调整,这些年她出差没少坐飞机,也逐渐习惯了坐电梯上十七楼。
但九楼不行。
唐玦对九楼有绝对的阴影,她的幽闭恐高全来源於此。
因为它,它,它,它掉下来了。
它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