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在隔着的距离中间,光落下来,断开了山川海洋,断开了荆棘坎坷。
唐玦一哽:「像做梦一样。」
你的模样你的声音你的温度你的吻你的爱都梦幻又飘渺。
我其实从来不曾落地。
「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唐玦如是恳求。
便见楚玊迎着光来,双臂将她环抱。
灵魂共颤,心跳不作罢。
紧一分。再紧一分。
她们都很需要拥抱,她们都没说。
楚玊第一次在演出前被人拿了下来,有一就会有二再有三,安黛兰枕头风吹得正旺,老师的处境对她来说就像一枚不定时炸弹,很多事情不是能力说了算,她在乐团的处境岌岌可危,合约还有一年,但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按死在冷板凳。
唐玦挺糊,名声倒是先在圈子里臭了。她几次三番耍大牌,青年电影节请她她不去,片场罢拍,饭局放鸽子。是拿了奖,却又出了大烂片,资源早就降级,等真的没人用她的时候,再去拍商业GG,她的同行同学同事将会笑掉大牙。
人可不可以不做自己,倾尽一切只求一场温存。
不能。
起码如今抱在这里交付身心的两个人都不可能做到。
庆功宴,大合照,御梨苑,离别前夜,她们都告诉对方一定要前程似锦出人头地。
就算对一个人的念想入了骨髓,明天都将各自面对饕餮。
如果可以,能不能用爱来踏平风浪。
但是人生,一点道理都不讲。
58。我碎了一颗牙齿
出发去机场之前,楚玊问唐玦这个箱子是用来干嘛的?
唐玦答得很快,说:「之前那个剧组道具做错了尺寸,後来又重新定了,这个箱子没人要,我看样子还行,就捡回来当茶几使。」
很快,她还反问一句:「你觉得不好看?」
楚玊摇了摇头:「还可以。」
她没再多问,然後出门。
两人打车去的南海机场,登机前有最後一个拥抱。
唐玦在楚玊耳边说:「你回来,我很开心。我已经很久没有这麽开心过了。谢谢你。」
楚玊回应:「不要谢我,因为我也同样。」我没有抱着要疗愈别人的心态跋山涉水,我寻找你以疗愈我自己。
人都祈盼一处避风港拯救摇摇欲坠的魂魄。
不幸是她们早无法用自己最好的姿态去相爱,万幸是最支离破碎的时候她们都有人守候。
「唐玦,你上一回跟我说,见我,要精精神神的,你没有做到。记住你的话,你答应我你会好起来的。」
时间过很久,直到机场广播催促。
唐玦吻了吻她的耳廓,再低语:「楚玊,无论将来发生什麽,你要记得,我很爱很爱你。」
又落泪,声音再藏三分,很微弱,似假似真,她最後对楚玊说:「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