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恭贺你们乔迁之喜嘛,这里这么久没住人?了,给家里添点人?气儿,人?多热闹。”
孟锦霄猛点头,傻笑地盯着明桃的脸,就算她满脸黑灰,他?也觉得甚是可爱。
再?看一眼坐在她身边神色淡然的李清洲,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了,闷头苦吃。
“多谢锦瑶姐姐,多谢锦霄,”明桃略欠了欠身,不好意思道,“若是你们不来,我们可能得深夜才能吃到晚饭。”
孟锦霄忙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清洲哥没劈柴?没挑水?”
李清洲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有气,没跟他?一般见?识。
“不是的,有水也有柴,”明桃解释道,“是我没生好火……”
孟锦霄马上说?道:“这算什么事,我让我姐一天来三?趟,专门帮你生……哎哟!”
他?捂着被打的脑袋不敢说?话。
孟锦瑶皮笑肉不笑道:“多吃饭,少说?话。”
说?完她看向?明桃,“一会儿我再?教你一次,若是还?不行,你直接问清洲哥吧,他?什么都会。”
孟锦霄不乐意了,嘟囔道:“我也什么都会。”
孟锦瑶觉得弟弟莫名其妙,怎么忽然针对起清洲哥了,直接往他?嘴里塞了个饽饽。
“少说?点话我就信。”
天色已晚,为了省油灯钱,四人?摸黑快速吃完了晚饭。
明桃执意将碗碟留下,“明日我洗干净给你们送过去?,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见?她坚持,孟锦瑶只好答应,两人?进了灶房学生火。
灶房太小,再?多一个人?便显得拥挤了,两个男人?便站在院子里等着。
孟锦霄不想?跟李清洲说?话,百无聊赖地左瞧右瞧,忽的瞥见?他?腰间的荷包。
他?穿着粗布衣裳,系了荷包后竟无端多了几分贵气,孟锦霄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他?就是这样想?的,甚至觉得如果换成玉佩会更衬得李清洲玉树临风。
将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法赶出去?,他?盯着荷包心?里一凉,喃喃道:“哪来的?明桃送的?”
李清洲微微颔首。
孟锦霄越看越气,“你不该收!”
不远处,灶房里的火光忽明忽暗,李清洲望着那道倩影,淡声问:“为何?”
“你跟她又?不可能,干嘛要收东西?”
李清洲冷冷地盯着他?,孟锦霄心?里一突,下意识避开视线,不敢与他?的目光接触。
“这不是定情信物,只是表达感谢的礼物,若是我不收,明桃会多想?。”
灶房里的人?站起身,他?压低声音继续:“锦霄,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你不能处处针对我,平心?而论,我对你与往常一样,可是你呢?”
孟锦霄愣了愣,有些无措,仿佛自己的小心?思全被揭开了。
“多谢锦瑶姐姐,这次我真的明白了。”
两个姑娘相携着走了出来。
夜雾愈发浓重,众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孟锦瑶姐弟俩告辞离去?。
明桃将他?们送出门,轻声叮嘱:“路上小心?。”
“几步路而已,你快去?睡吧。”孟锦瑶朝她摆摆手,“明日还?有的忙呢。”
明桃不太明白还?要忙什么,但孟锦瑶已经走了,她便和李清洲问了几句。
关上门回到家,李清洲低声解释:“明日相邻的人?家会来拜访,这是鹿首村的风俗,不管是谁搬家,四周邻里都会过来。”
顿了顿,他?道:“你若是应付不来……我便让他?们早些走。”
中间停顿许久,原本他?想?说?“你若是应付不来,现在回孟家还?来得及”,不管何人?拜访,势必会让她想?起那些乌糟事,说?不定结束之后又?会偷偷哭一场。
可他?依然说?不出口,连提也不愿提,他?已下定决心?,只要她不主动说?走,他?绝对不会再?提半个字。
借着雾散后的月光,他?观察着明桃的神色,她垂着眼睛,羽睫微颤,面色微白,但也不算太过于害怕。
“我能应付的,”明桃轻声道,“我可以。”
怎么听都是迟疑的语气,李清洲抿唇不言。
意识到气氛有些凝滞,她仰脸笑道:“就算我不行,清洲哥怎么让他?们早些走啊,难道冷着脸呵斥他?们?你人?这么好,我才不信呢。”
李清洲神色一松,竟也不自觉地扬了下唇,满面威严消失殆尽,竟有些如沐春风之感。
明桃看得怔愣,下意识道:“清洲哥,你笑起来更好看。”
话音刚落,起了北风,明桃冷得打了个颤,如梦初醒,她方才说?了什么?
明桃羞得捂脸,急急后退,“我、我先?回屋了。”
李清洲敛下笑意应了一声,可若是细看,眼角眉梢却带着几分残存的愉悦。
明桃却一眼都不敢多看了,匆匆回屋。
关上门,她懊恼地拍了下脸,一时竟将心?里话说?出来了,实在不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