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虫在那种情况下被救出来,理所当然没有衣服穿,兰彻友情资助了几件自己的便服。
兰彻身为军雌常年在外作战,买的衣服称不上多讲究,平时他自己穿着也就那样,但这会儿换作沃斯穿在身上,兰彻莫名觉得这衣服精致了几分。
衣服很修身,衬得对方走路的姿势更加潇洒,或许是因为腿长而显得相当利落帅气,然而他自己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兰彻。”
沃斯用手撑着沉重的金属门,明显是在等他过来,他在这住惯了不觉得门上那些痕迹脏。
兰彻一边过去一边从外套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沃斯看见他的眼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怎么在意道:“没事,等会儿回去洗洗就行。”但还是接过纸巾擦了擦手心。
兰彻喜欢沃斯的这份自然随性。
朋友的那种。
“你住几楼?这儿怎么连个灯都没有。”
就算有各自的房间,查佩里浮毕竟是个流放罪犯的废星,理所当然没有主星居民楼必备的机械楼梯。
两只虫摸黑爬着楼梯,楼梯狭窄,胳膊腿儿时不时撞在一起。
经过了好几个转角,沃斯还在继续向上走,闻言他扭头,大概是带着笑意道:“怎么,爬不动了?”
兰彻不屑地轻哼一声:“你爬不动了我都不会爬不动。”
沃斯轻笑,也不反驳他。
沃斯住得实在是有点高,兰彻和他爬到第三十层时身上也难得出了一点汗,微微有点气喘。
“你这每次回来得多麻烦。”
他还挺好奇雄虫的住所的,兰彻走进三十层左手边的小铁门,沃斯已经率先进去打开了门边的开关。
狭小的格子间从门口看过去一览无余,兰彻好久都没见过这么小的房子了。
久远的熟悉感甚至让他一阵愣神,呆呆地看着雄虫在小水池旁边洗手。
这房子实在是太小了,不仅小而且矮,沃斯现在的身高在雌虫里都称得上拔尖,他站在房间里头顶几乎挨着天花板,兰彻看到他下意识地微佝偻着脊背,心里不禁有点难受。
雄虫倒不觉得有多委屈,他几乎完全挡住了小水池,兰彻进来后屋子里更显得逼仄难言。
这样的房间住着堪称是精神折磨,一日一日地消磨罪犯的锐气,兰彻终于理解了街上游荡的那些雌虫的靡顿。
但这反倒衬托出眼前虫子的特殊,对方也是自以为是个雌虫,怎么。。。。。。那么不一样呢。
兰彻盯着雄虫的背,探究的欲望从未如此强烈。
雄虫洗完手转过身,他立马移开视线,按捺住自己不合时宜的好奇心。
身为一只高等军雌,沃斯猜测对方应该从没见过自己这么狭小破旧的住处,他难得有些窘迫。
军雌虽然懒散地提着外套,仿佛不甚在意所处地方的破落,但沃斯还是打算尽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雌虫军服干净利落,一头灰色短发收束在脑后,额前垂下两缕碎发,站在灰扑扑的小房子里也干净地像一阵风。
他不该待在这里,沃斯一边收拾一边想着。
其实他本来打算在这里再住几天,如果到时候真的能离开再收拾包袱,但兰彻非要跟着来看看他的生活情况,美其名曰保护他的安全。
这样的话,沃斯虽然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是雄虫,但还是决定依兰彻的意搬到星舰上住。
雄虫收拾他自己的东西兰彻帮不上什么忙,他走到唯一的小窗户边向外望去,视线向下时瞳孔骤然一缩。
“沃斯,收拾快点。”
“怎么了?”
沃斯闻言拉上手底下小包的拉链,那里面就是他全部的行李。
见兰彻紧紧地盯着窗外,他申请也凝重起来。
“已经收拾好了,出什么事情了吗?”沃斯走到他身后,看清下面的情况后立刻心里也是一惊。
“下面那是。。。。。。”
“你这窗户能出去吗?”兰彻打断他的话,神色凝重,他们俩刚才带着扰乱光线的视觉屏蔽器,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沃斯从底下某处一摁,小小的窗户立马打开,但是窗檐上却被连带伸出的金属围栏堵住,他们两个的大高个显然钻不出去。
沃斯还没说话,兰彻倒是浑不在意地一挥手:“退后一点。”
见沃斯拉出一段距离,雌虫神色平静地盯着小小的窗沿,肩膀不着痕迹地下压些许。
沃斯看着他的动作,眉心一跳,猜到了雌虫接下来的行动。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幕,可还是只觉得眼前金色的影子一晃,雌虫背后已经生出狭长的一双骨翼。
小小的屋子骤然被金色的柔辉填满,那日他没看清,今天细细地盯着雌虫背后,才发现这双骨翼生得及其优雅轻盈,收缩在雌虫背后,顶部高过头顶,修长锋利的金色尾端搭在脚踝上。
美而危险。
雌虫低声提醒着让他别靠近,然后控制着骨翼闪电般划过窗户,沃斯再看去,那几根金属管已经不见踪影。
“。。。。。。”
他愣神的功夫,关着的小门突然发出巨大的响动,沃斯猛然回头,看到门栓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