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站在外面听了几句,心有惴惴。
最终还是深吸了口气,转身进入了帐房。
“夫人也在?”
明知故问地向苏月婳问了声好,王嬷嬷笑得牵强。
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前,苏月婳立马就感觉到了此人脸上的表情颇有异样,但是却也并未言明,只是嗯了一声,算作应付。
“王嬷嬷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做了,所以现在闲着没事跑到这账房里面来陪着我一起盯梢来了?”
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账簿上,苏月婳清冷的声音传来,直接将王嬷嬷吓得一哆嗦。
作为一名下人去盯梢主子,不是不想活了,就是活得不耐烦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第二种解释。
“夫人,您确实说得哪里话,老身这一次之所以前来账房,其实是来取支用的。”
王嬷嬷可不敢在这件事情上有丝毫怠慢,立刻开口,简单地说明了此次用钱的缘由。
苏月婳甚至连头都懒得抬,白皙的手掌已经对着王嬷嬷伸了过来。
“既然是王爷要做取用之用,那这笔银子自然该给,就是不知道王爷差你来办事时,可有亲自写下字据?”
现场的气氛立马变得诡异起来,就连旁边站着的帐房先生都满脸迷惑地把目光看向苏月婳。
王嬷嬷似乎早就猜到了对方会这么说,也开始按照傅孤闻的指示,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夫人您可真会说笑,王爷身为王府之主,别说是一个总账房,就算是这整个王府当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可取之,如何差老身过来取这十两银子,却还要立劳什子字据?”
似乎是听出了对方语气当中的不满,苏月婳的心里却在冷笑。
刚才他早就已经仔细斟酌过,王嬷嬷自从来到之后到现在开口说话前后语气的转变,基本上可以确定此事为真。
但是为什么对方会选择在自己查总账的档口,突然之间要来账房取银子,而且取用的数额也不大,这明显是有意为之。
而至于王嬷嬷背后的主使之人到底意欲何为,这一切根本就不是苏月婳有兴趣去了解的。
“王嬷嬷刚才这句话倒是说得义正言辞,可却不知王府之中人员驳杂,但凡涉及利益的往来,皆应有字据流通,如此这般,既可以重振王府规定,又可以对王府的每日启用有一个更为客观且真实的盘点,这有何错?”
见苏月婳回答得干脆,而且字字句句不离真理。
王嬷嬷有些尴尬地皱了皱眉。
之前在后花园中,苏月婳只教了她如何应付对方前面几句的盘查,却并没有告诉她,在遇到其他事情的时候,又当该如何自处。
“夫人,那如果按照您的意思,是不是只要王爷不签这个字据,那这笔钱财老身就无法取走?”
硬着头皮,王嬷嬷再次开口问出了傅孤闻安排自己说出来的话。
可是此话一出口,王嬷嬷自己就吓得一个哆嗦。
这句话如果是能够从傅孤闻的口中说出,或许是有意无意地在敲打苏月婳,多多少少能够起到一些警示作用。
可是谁能知道,此话如果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却反而有那么几分不分主仆的狂妄!
苏月婳果然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很随意地将面前的账本推到一旁,抬起头来,好看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面前低着头的王嬷嬷。
“王嬷嬷好像对于我这段时间以来,对王府大小事务的管控和整理颇为不满,不知道是我的哪一条决策让你对我生气如此大的敌意,甚至不惜当着我的面,搬出王爷,以作压制?”
眼看着这顶帽子就要扣到自己的头上,王嬷嬷更是吓得面白如纸。
扑通一声,跪倒在苏月婳的面前,王嬷嬷连连摆手,语气也跟随着紧张的情绪而越发的颤抖。
“夫人您可千万别多想!老师也不过是按照王爷的规定办事,并没有任何逾矩之嫌!”
看着对方心理防线似乎已经崩溃,苏月婳很满意自己刚才所释放出来的信号,对对方造成的打击。
如果不能够将很多的危险防患于未然,那么最终也只能够是落得一个黯然退场的下场。
为了能够获得更多的真龙之气来修补自己残破的魂魄,从而使自己能够在阳间待的时间更久,这一次苏月婳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只要等到时机成熟,真龙之气充盈之时,再加上自己这段时间通过努力收购来的各种证据,将这些整合起来,或许就能够还昔日的自己一个公道!
不过内心当中想得很顺利,但此事真的要付诸于行动,恐怕还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这一次可能是王爷自己也忘了有要前来报备这回事,所以才弄出了一个大乌龙,这一次你所申请的钱财,那便遂了你,但也希望王嬷嬷你能记住,虽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万事既然开始,就必有变通之法,但也并不是仅仅只是靠着那可怜的三观就能够给谁人定罪的。”
苏月婳开口说出来的这番话可谓是晦涩难懂,这使得后面的几个人也都面面相觑,面露茫然之色。
王嬷嬷连忙走上前来,毕恭毕敬地从苏月婳的手中接过了银两,随即转头紧张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自始至终都没敢有什么动作的总账房先生,这才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半炷香之后,正在小憩午睡的傅孤闻美梦正酣,却突然之间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吵醒,睁开睡眼,王嬷嬷已经来到了眼前,同时将已经拿到手的钱财双手奉上。
“王爷,老身按照您的要求,已经从总账房取出了银子,不多不少,已经全在这里了。”
看着被放在桌子上的银钱,傅孤闻的眼神当中闪过了一抹讶异。
“怎的?你此次从总账房未立字据便取走了银钱,在如此敏感的时间,当真如此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