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妇人也说,「这两位公子那麽俊俏,没家眷的话铁定可受姑娘们喜欢了。若是老太婆我再年轻个几十岁,我也喜欢。」
萧子衿在她充满欣赏的目光下手脚都僵了,默然扭头去看叶舟,低着声咬牙切齿:「沉舟,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馀光里,季远之安静地注视着他,觉察到他的视线後冲他温柔一笑,炸响在天际的火树银花倒映在他温柔缱绻的双瞳里,萧子衿有种自己即是他整个世界的错觉。
他又想起叶舟同他说的。
「他回了我三个字。」
「萧子衿。」
可他知道自己眼前的萧子衿是怎麽样的吗?
季远之所喜欢的不过是八年前那个光风霁月的幻影罢了。
如今的他既做不到同叶舟这般的磊落光明潇洒恣意,也做不到同当年的武帝一样心狠手辣毒杀新帝,为陈家翻案昭雪,然後将一堆烂摊子抛之脑後。
如今的萧子衿只是一个惨烈权力斗争留下的失败品而已。
——优柔寡断,难割难舍。
有时候他自己都对此感到厌烦。
萧子衿躲开他的目光,假作未觉察。
第0010章
三更天寒。
不知道为什麽叶净今晚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案几上的书册堆成了小山,他却半点都看不进去,愣坐在桌前不知道想些什麽。
他第三次问侍从:「二少爷回来了吗?」
「刚回来,」侍从终於道,「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小院了。」
叶净点了头,让人退下了,他自顾自地桌前坐了一会儿,提笔又放下,还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侍从刚关上门没一会儿,叶净就从书房里出来了。
「我去小院看看,」他说,「你们不必伺候,都休息去吧。」
小院里只点了一盏烛火,没见秋月和春风的人影,应当是看天色太晚叶舟叫她们去休息了。叶舟脱了外袍就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看样子正要睡,见到他大晚上过来有些惊讶:「大哥?」
叶净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过来,他有满腹心事想同叶舟说,但临到嘴边又觉得什麽都已不必再说——他什麽都知道,那些辩解说再多又有什麽意义?
不过便是粉饰太平,故作姿态罢了。
「先坐吧,」叶舟给他倒了茶,「我们兄弟俩确实也好久没独处过了。」
「……」叶净放在右膝上的手紧握成拳,难堪又愧疚,「是大哥对不住你,阿舟。」
「没什麽对不住的,」叶舟却道,「我从未怪过你,大哥。」
「是你教我读书习字,教我拿笔提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