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後,她便去县城找姨母。
舒恬上次见姨母是去年,姨母家的表兄去世她跟随母亲过去哀悼。
姨母是个可怜人,年轻时候守寡,没有改嫁,守着姨父留下的一间裁缝铺子,艰难地养着一双儿女。前几年女儿远嫁,去年儿子殁了,留下一个五岁的孙子,这段时间儿媳妇要改嫁上个月回了娘家。
到姨母的裁缝铺子,瞧见铺子半关着门。她伸头朝里望,不见人,喊了两声也没有回应。恰时旁边铺子的夥计唤住她道:「你待会过来,赵二娘带着孙子去医馆了。」
唐小诗微愕,忙问:「是病着了?」
「她那孙子受了伤。」
她此时才注意到铺面的地板上一串血迹,看来伤得不轻。
询问夥计是在哪家医馆,她立即赶了过去。
姨母赵二娘的小孙子淘气,趁姨母不留神抓了剪刀玩,刺破胳膊,伤口两三寸长,所幸没有伤到筋骨。一条小短胳膊被绷带缠了一多半,绷带上还隐隐有血渗出。
赵二娘见到她来好似见到了支柱,情绪瞬间崩塌,扑在她肩头放声大哭。哭自己命苦,哭丈夫儿子早去,留她一个老婆子带着小孙子,无依无靠。
小孙子敏儿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看到祖母哭,也跟着哇哇大哭。
她安慰了许久姨母才止住哭声,敏儿也被哄睡过去,稍稍安静些。
带着孩子准备离开医馆,刚走到门槛处,迎面一人忽然朝她唤了声:「娘子。」
抬头望去,瘦高个子,一身乾净的旧布长衫,领子袖口等处磨得泛白。男子朝她一揖,笑道:「未曾想在这儿巧遇,多谢娘子上次相助。」
她微愕,仔细瞧着面前人,模糊有点印象,想不起来哪儿见过。
男子看出她忘记了,提醒道:「上次娘子善心,让车夫载了江某一段,才让江某早些赶到家照顾家母。」
唐小诗这才想起来,面前人是那夜搭便车家住江村的江郎。过去一个来月了,对方竟然一眼认出她来。
她笑着欠身道:「江郎客气了,我没帮你什麽,帮你的是车夫,你无需谢我。」
「娘子心慈,不将此当做恩惠,但对江某来说却是一份恩情,自当感谢。」
唐小诗笑了笑,见他有些许罗嗦,而姨母刚哭了一场如今在一旁等着,敏儿又昏睡着,便不与他多话,匆匆告辞。
江郎张了张口还有些话想说,见人已经走出去两步,咽回去作罢。
第55章弃妇-6
唐小诗陪着赵二娘回到裁缝铺子,收拾一下东西就早早打烊,带着敏儿回家。
敏儿昏睡着,也许是胳膊还疼,睡得不踏实。两人守了一会儿便到外面说话。
赵二娘又向她哭诉自己命苦,如今儿媳不管敏儿,一心想着要改嫁,自从回了娘家再也没来看过敏儿。
在舒恬的记忆中,这位表嫂约莫二十二三年纪,娇俏可人,与表兄感情一般,如今表兄早逝,她这般年轻不愿意守寡也说得过去,但对亲生的孩子不闻不问的确有些狠心。
「姨婆答应让她改嫁了?」
「我不答应又能怎样?她耶娘兄弟都怂恿着。」无奈地叹了声,抓着他的手说,「我也是年纪轻轻守寡,知道日子苦,没想让她给大郎守一辈子寡,只想她至少过了三年丧期。敏儿也大了些,她再改嫁。」
想到自己的儿孙,又抹起泪来。
孩子那么小,睡前醒来瞧不见他阿娘就哭,吃饭时找不到也哭,让她一颗心都快疼碎。
唐小诗只能尽量安慰,也庆幸自己过来,否则姨母这般下去,不知道要如何崩溃。
她和姨母说了来意,姨母高兴万分,并要做一桌好菜招待,她劝不下,便跟着帮忙。
敏儿醒来後哭喊胳膊疼要找阿娘,哄了一阵才哄住。
次日赵二娘去铺子,她过去帮忙,顺便照看敏儿。
敏儿不想阿娘的时候乖巧一些,兴许是胳膊有伤也不顽皮了,坐在旁边地上摆弄几个小泥人,时不时咯咯笑几声。
小孩子皮肉伤好得快,半个月後敏儿又活蹦乱跳四处跑。敏儿很喜欢她,甚至有点黏她,也很少再哭着要阿娘。
有她帮忙,赵二娘轻松许多,铺子的生意渐渐又好了起来。赵二娘对她一点不藏私,倾囊相授,她也学得认真。
本来是打着学裁缝的藉口离家躲避流言蜚语,现在倒是真的喜欢上了摆弄布料裁剪制衣,看着自己做出来的每件成品,心中都有一种成就感。
她一个月回一次和平镇看望舒父舒母,只两三天,也不多呆。
一转眼几个月过去,已至夏末。这日刚到舒家门前的巷子口,一个街坊远远就喊住她。
「三婶是有什麽事?」待老妇人走进,她客气笑问。
「刚从县城回来?」老妇人将她上下打量一遍,眸子有几分惊色。「才两个月没瞧见,恬娘越发俊俏了。」
「三婶过奖了。」她淡淡客气,知道她是个多嘴多舌的,不想搭理,准备进巷子。
三婶一把拉住她朝巷边扯了两步,挤眉弄眼问:「可知你故夫阎大郎的新媳妇生了?」
她闻言心里算了算日子,容娘应该已经分娩了。
三婶见她发愣不说话,暗含几分讥诮道:「听我侄媳说,前几个月娶进门,上个月末就生了。恬娘,你说这孩子能是阎大郎的吗?还是阎大郎之前就背着你和这新媳妇勾搭上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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