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胤禛心细到了这种程度。催
「爷,明日我和李氏还有大格格说,前院给大格格准备的院子早就收拾妥当了。」宜嫿还想为那个倔强的小姑娘争取一下,「只是她到底才七岁,又是个姑娘家,我想着她能多在额娘身边相处些时日也是好的。」
胤禛感叹宜嫿的一番慈母之心:「福晋考虑的周全,只是祖宗规制不能废,这件事说起来不过一件小事,但是千里之堤毁於蚁穴,上行下效,咱们当主子的更要以身作则。」
「是我想差了。」宜嫿抱着胤禛的胳膊蹭了蹭,说话已经有些模糊了。
胤禛给宜嫿盖了盖被子:「睡吧,你只要记得万事有爷在。」
第二日用过早膳,宜嫿睡饱了脑子开始转了,示意玉晓派人前去东院传李氏和大格格。
两人相伴而来,大格格伸手虚扶在李氏的胳膊上,母女俩人之间的距离都能再塞个人进去。
「给福晋请安。」催
「给嫡额娘请安。」
李氏坐在下首,先是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宜嫿的肚子,随後忽然说道:「不知福晋传婢妾过来所为何事,主子爷昨日教了弘昀一首诗,婢妾得看着他背完。」
宜嫿挑眉,有些好笑,她这是在炫耀?
「这是好事,等他背会了,也来我这里展示展示。」宜嫿回了一句,「今日喊了你们母女来,是有一件事传达爷的意思,大格格今年过了七岁的生日,按照宫里的规矩,六岁就该去前院了。主子爷念在大格格年纪还小,去岁没提,现下发话了,这几日就收拾行囊搬去吧。」
「大格格,风荷院就是留给你的,抽空你带着丫鬟去瞧瞧,有什麽不喜欢的想要添的来回嫡额娘。」宜嫿对大格格说话语气缓和了很多。
大格格见李氏没什麽反应,咬了下嘴唇,压制住眼底的黯淡:「大格格听阿玛和嫡额娘的。」
「好孩子,你们回去收拾吧,也不急於在今日,慢慢的搬过去就好。」在前世就是孩子断奶还得给时间呢,这是要一个七岁的孩子独自掌管一个院子,宜嫿想大格格能有充分的时间做准备。催
回到了东院,大格格自去收拾。
金嬷嬷见李氏一点不舍的表情都没有,试探的问:「格格,大格格年纪小,您不去给她参谋参谋?」
李氏盯着弘昀,满不在意:「她身边的嬷嬷是宫里娘娘送的,经验比我强多了。再说了,那丫头不在我面前晃悠,我还乐得清闲。」
金嬷嬷不敢深劝,她觉得自家主子装也得装个不舍出来,毕竟主子爷在这母子情分上就有心结,格格表现的如此冷漠,让主子爷知道了那就是一桩罪过。
只是近来主子在想些什麽,她也摸不准了,并不敢出言提醒。
「我让你盯着钮祜禄氏,可有什麽收获?」李氏继续问道。
金嬷嬷回答:「说来也奇怪,钮祜禄格格被静养,门口有女卫把守,她能下地以後一直吵着要见主子爷,日日不安静。最近这几日倒是没听到她的叫喊声了。」催
「最近还是耿氏独得主子爷的恩宠?」李氏又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这……主子爷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歇息在福晋那里,耿氏偶有雨露。」金嬷嬷斟酌着说辞。
「不会下蛋的母鸡,没用。」李氏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民间的俚语,不再多言,专心哄三阿哥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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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嬷嬷拎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福晋,您还头晕吗?」
这日或许是睡得多了,起来之後就觉得头晕脑胀,府医来瞧过说是正常现象,自行缓解即可,於是宜嫿就在摇椅上吹风。
「无事,你这是拿了什麽过来?」催
陈嬷嬷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双精致的绣鞋:「福晋,今日奴婢奉您的命令前往东院,查看大格格搬家的进度。」
「谁曾想,让奴婢看到了这个脏东西。」
宜嫿见这双绣鞋做工精美,花样繁复,就是尺寸小了点,没明白陈嬷嬷的意思:「脏东西?可有什麽说法?」
陈嬷嬷继续说:「福晋您哪里见过这等物件,咱们乌拉那拉夫人最是疼爱您,万不会给您用上这个。这是汉人裹小脚用的,这帮奴才居然哄着大格格用了几年了。」
宜嫿闻言心惊:「自咱们大清朝建立以来,就废了这些个陋习旧规,谁敢违背祖制?」
陈嬷嬷叹了口气:「福晋有所不知,如今京城奢靡之风盛行,大家闺秀也以温柔娴静为美。爷们喜欢这三寸金莲,不少官宦人家的小姐也开始偷偷缠足了。」
「真是荒谬,我们去瞧瞧。」宜嫿冷笑,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皇子家的格格也要学习如何谄媚爷们!催
「您别生气,顾及自身为重。」陈嬷嬷劝着,这件事她不能当没看见,日後万一有什麽她们主子作为福晋是脱不开干系的。
宜嫿在陈嬷嬷一行人的护送下来到了东院。
她直奔大格格的住所而去,就见大格格有些慌乱的坐在床上,地上摆着已经装箱的行礼物件,其中有一箱敞开放在最上面,里面都是缠足用的绣鞋。
德妃娘娘上次送来的教养嬷嬷有些不服气,宫里的公主也这麽做,贝勒府的格格怎麽就不能了?
宜嫿心里存着气,怪不得胤禛和德妃娘娘一直关系淡淡的,德妃娘娘给大格格指派的前後两位教养嬷嬷明显没有用心,敷衍的态度都要跃然纸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