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折腾,再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
薛慎直接起来晨练,洗漱後就去了军营,临行前抬了半扇支摘窗,散散艾绒燃烧的气味。
俞知光在被窝里补眠,棉被卷成卷,露出一篷乌发。
卯时末,元宝喊醒她:「小姐,小姐,起来了。」
俞知光迷迷糊糊,从床帐漏出的缝隙,看一眼天光,又缩回去,「别喊我,还没到我起身的时辰呢。」
「昨日回来时,小姐叮嘱奴婢一定要把你喊醒了,赶大少爷当值前,去京兆府问周春娘田地契的事情,不去了吗?」元宝记得牢,昨夜睡前特意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
俞知光一下子清醒了,「要去的,扶我起来。」
她兄长俞明熙在京兆府任少尹,惯常会提前一刻钟到衙司,她正好去问问。昨日才回过一趟家看嫂嫂,特意再为这事倒两趟,爹娘免不了追问起更多细节和想东想西。
晨间起了北风,夹着风沙刮在人脸上。
俞知光还好戴了帷帽,紧赶慢赶,在京兆府衙西北角门,堵到了阿兄下马。
俞明熙官服掩在鹤氅下,吃惊地看她,险些吃了一嘴的风沙,将她们带入衙司值房,立刻打上挡风的门。
大多数同僚还未来,清静的值房内空荡荡。
俞明熙叫她坐在平头案另一边,给她烧水煮热茶。
「天寒地冻,不窝在家里好好睡觉,跑来作甚?」
「我有事要问。阿兄之前在京畿外县做县丞那两年,给我讲过一个商铺契约欺诈的案子?你还记得吗?」
县里案件鸡飞狗跳的琐碎较多,曲折离奇的少,是以碰上有趣的,俞明熙会隐去涉案人的隐私细节,逢年过节回来的时候给她讲个笼统,当讲故事那样儿分享。
「契约欺诈的卷宗一年叠起来有这麽多,」俞明熙两手掌比了个厚度,「你说哪个?」
「用了假墨水的那个,有些细节我忘记了,阿兄要是记得,再给我讲讲嘛。」
俞明熙是两榜进士,自幼读书就有天赋,不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记忆力比同辈都好许多。
他想了想,「哦,你说金安县的那个铁打铺子。」
「案情不复杂,有个铁打铺子的位置好,被想在金安县开饭馆的商人瞧上了,两家说好以三十两银子转让,签约前一日,有另一家也想买这间铺子,铁打铺子老板原地涨价,叫价翻倍了变成六十两。」
「商人舍不得那铺子,气他临时变卦,表面上答应,实际找西藩人买了一种假墨水,在契书上动手脚。这种墨水当时书写并不会现形,在夏日过上两三日才浮现。」
「契约签订,快要钱铺两讫,契书上铁打铺子的大小骤然翻了快一倍,与实际所量不符,铁打铺子老板不止没收到翻倍钱,还被反咬一口契约欺诈,要赔银钱。」
案件始末与俞知光记忆里的对上了,她想听到的关键部分始终没有,她怎麽也回忆不出来——「阿兄你当时是如何证明商人用假墨水做了手脚的?」
俞明熙两手一摊:「我当时没有证明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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