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苏春烟出来,付而秋的睫毛颤了颤。
她缓缓开口,呼出一捧热气:
「苏春烟,我来接你。」
苏春烟怔怔地站在原地,甚至生出几分想要落地而逃的慌乱。
她动了动脚步,忍住了。她知道自己不能走,付而秋还站在这里,因为她那群不算朋友的朋友一通电话,狼狈地赶到了这里。
她伸出手,快要触碰到付而秋的时候又修然收回,她看着付而秋脸上的雪和身上的泥,有点焦急,又有点生气:「你傻瓜吗?他们打电话叫你来你就来?你不知道问我。。。。。。」话说到一半,收住口,想起自己因为酒精睡了过去,根本没有接到付而秋的电话和消息。
付而秋收了伞,更多的雪粒飘到了她的身上,覆盖上一层浅霜。
付而秋抬眸,问她:「喝醉了吗?」
苏春烟愣住,摇了摇头。她虽然因为酒精睡了过去,但实际上却并没有醉。
付而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朝後走。
苏春烟慌了,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一把冲上去从後面抱住付而秋:「不许走!」
付而秋的动作顿住了,她穿着一件大衣,上面沾了风雪的味道,冰冷地直冲苏春烟鼻翼。
苏春烟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麽:「下丶下雪了,外面这麽冷,你穿得好少。」
付而秋「嗯」了一声,脚步朝外:「我该回去了。」
苏春烟把她抱得更紧:「你跑这麽久才过来,都不坐下歇歇。」
付而秋侧过身来,伸出手,又放下:「你没醉就好。」
苏春烟就着抱住她的姿势将她往里面拖:「包厢里有暖气,进来暖暖吧。」
付而秋停顿了会儿,叹口气,像是很无可奈何的样子,顺着她的脚步走进了金座KTV。
苏春烟不想她进去见到那群乱七八糟的人,又开了一间新的包厢。付而秋坐包厢,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金座KTV的内部装潢就如同它的名字那样,主打一个金碧辉煌的奢侈感觉,二十几平的包厢内整体金灿灿的,内部安装有最新的歌舞设备。
苏春烟从服务员那里找来热帕子给付而秋擦脸,又用乾的纸巾吸掉头发上的水渍,动作间不小心碰到付而秋的腿,惹得对方轻吸了口气。
苏春烟这才察觉到不对:付而秋身上既然有摔过的痕迹,那有没有受伤?
她小心翼翼地卷起裤腿,露出膝盖上一道显眼的青紫伤痕,因为久未处理,上面流出来的血渍已经结痂,看起来更是肿胀得厉害。
苏春烟又出门买来碘伏和酒精,给她冲洗和清理伤口。
这种截面大的伤处,上药时最为疼痛,但是付而秋全程一声不吭,只最後伸手抚了一下她的面颊:「你哭什麽?」
苏春烟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掉了金豆豆。
回想起来,自从和付而秋在一起,她就变得情绪十分不稳定,这小半年里哭的次数已经比过去一年加起来都多了。
苏春烟擦了擦眼泪,没像过去那样逞强说自己没哭。她蹲在地上,望向付而秋时泪眼盈盈的:「我错了,对不起。付而秋,对不起。」
付而秋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将她拉起来:「错在哪里了?」
苏春烟坐到她旁边,蔫头蔫脑的:「我不该跟一群不熟的人喝酒,更不该不接你的电话,害得你找了我那麽久。」
「只是这些吗?」付而秋撰着她的手紧了些,苏春烟疑惑地回望过去,像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付而秋吐出一口气:「袅袅,那天在广场那边我和陆放是因为老师临时有时才走到一起的,没有故意欺骗你的意思。」
苏春烟一动不动地望着她,很神奇,那天的时候苏春烟不愿意听付而秋的解释,即便收到了她发过来的简讯也觉得是在骗人,如今听着付而秋亲口这麽说,却很轻易地就相信了她的话语。
「。。。。。。。对不起。」苏春烟再次说道。
付而秋的手放松了些,摩挲着她的手腕:「袅袅,情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苏春烟懵懵地看着她,像是明白了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没明白。
付而秋耐心地:「如果那一天是我撞到你和陆放在一起,你觉得我会怎麽样?」
怎麽样?苏春烟张了张嘴,脑海中情不自禁地开始想像起那个场景,如果是付而秋看到她和陆放在一起,她应该。。。。。。。什麽都不会做吧,反而会主动过来帮自己拿书。
苏春烟懂了付而秋的意思,更加诚恳地:「对不起。。。。。。」
付而秋微微垂眼,看着她:「如果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情,你要怎麽做?」
苏春烟的声音闷闷的:「先不要发脾气,主动询问是怎麽回事,了解好事情起因经过,要对女朋友。。。。。。信任。」
付而秋摸了摸她的头发:「乖。」
付而秋心里想:感情哪有一帆风顺到的呢?她和苏春烟都是第一次谈恋爱,在这个过程中总会犯错丶总会磕磕绊绊,如果途中出现不好的丶不良的倾向,那就应该找出它丶纠正它。恋爱是一个双向成长的过程,只是可能有的人成长得快一些,在其他人眼中会更加成熟;有的人成长得慢一些,在其他人眼中幼稚不讲理。但只要是成长,终究是一起向上的,如果成熟的那个人愿意时不时地停下脚步等待另外一个人,那她们终归还是能统一步调,携手走向更远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