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中的女人嘴角半勾,却是漫不经心地敛眸,散着一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漠然无情。
姜早看着那双眸子,莫名想起沈淮的脸来。不止外形相似,就连散发出来的气场,也是极为相像。
姜早将其中一束花递了过去:「伯母好,我叫姜早,是沈淮的太太。」
周遭的雨似要将她的声音吞没,她仍旧不疾不徐,语调轻轻缓缓:「沈淮临时有事,可能要晚一点来,您别怪他。」
她的手擦过花上沾的水滴,抹去照片上的泥土:「很抱歉,我来自一个普通家庭,好像和您儿子格格不入。如果以後他带别的女孩来这里,也请您别生气,爱情不能强求,如果他有自己的爱情了,我会尊重他的。」
她在墓碑旁坐下,宛如坐在她母亲身边一般,静静地同她聊天:「您放心,沈淮现在过得很好,也不知道您小时候是怎麽教的他,把他教的这麽厉害。」
她就这麽静静地抱着花,坐在墓碑旁,不再做声。今天的雨很大,在这片没有高楼的土地上,显得孤寂又森冷。她想起校门口擦肩而过时,听到的那段话来。
江婷回来了。
那个和沈淮一起被称为金童玉女的江婷,回来了。
她和沈淮本来就是因为意外在一起的,也许沈淮一直喜欢江婷,只是迫於那场意外,不得不对她负责。
这次江婷回国,沈淮心里的想法会是怎麽样如果他们之间仍旧有感情,那自己是不是成为了他们之间的那道槛。
她双手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花,霎时间蹙紧了眉头。
想的多了,以至於忽略了时间的消逝,连周遭天快黑了都没注意到,直至一声雷响,才将她从思绪中剥离。
不知道什麽时候,周围已经没有人了。
她匆匆起身:「雨下大了,沈淮可能堵在路上了,我改天再让他来看您。」
说完,她将手里一直捧着的花放下,凑到另一束花的旁边,整理好包装上的褶皱才离开。
周遭的能见度太低,雨水冲刷的泥路不好走,风吹着路两边的树,发出呜呜凄苦的声音。
她脚下一打滑,险些跌在地上,好在右脚抵住石块稳住了。
似乎一道沙沙声在後面响起。
往後看过去,只有空旷的道路和墓碑。
她咽了咽口水,往自己胸口拍了两下,试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来的时候是工作人员带她来的,她早就忘记回去的路怎麽走了,周遭这麽暗,连一点可供抽取的记忆都没办法对照了。
白天看起来正常的地方,在晚上显得有些可怕了。
姜早摸出手机,想要打开地图,按了两下开关键还是没有动静。她心中一颤,这才想起来出门忘记了充电,仅剩的那点电在上午都被耗光了。
她是从北边的方向来的,一路往北走一定是能出去的。靠着一点点天上的微光一路向北,直至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她愣在原地,忽然全身发冷。
她不记得有走过十字路口,来的时候明明是一条路走到底,怎麽会有十字路口
姜早攥着伞的手紧了紧,仰头看着乌云遮盖下唯一的闪光。
妈妈说,人死了之後会变成一颗星星,为家人照亮回家的方向。
右边。
一路向右,走了好久好久,终於有了光亮。
那是一间类似於厂房的长条形房子,有点类似於胡同的设计,前面是前厅,後面才是正厅,通过中间的一个木门隔绝了。
有光亮,就是有人,她一路小跑过去。
最外面的大门是打开的。
走近看,才看清门口坐着一个女人,约莫二十几岁,穿着白衣服,趴在桌上打盹。
周围有几张椅子,和一张长条木桌,木桌上放着一个手电筒。
这地方也许是工作人员的休息室
她小心地开口问道:「您好。」
那身穿白衣的年轻女人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睛。
姜早举着伞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门口,正好一道雷劈下来,在她身後闪下一道白光。
年轻女人靠了一声,猛地从椅子上摔下来,一头嗑在地上,脸色惨如白*纸:「天灵灵地灵灵,我祖上十八代没做过什麽坏事,平时还救小猫小狗,蚂蚁都不敢踩死,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什麽都没看到,放过我吧,放过我,别把我带走。」
姜早双手攥着,担忧的往後看了两眼,确定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才小声道:「不好意思,我有点迷路了,请问你知道出口在哪里吗」
「嗯」年轻女人轻轻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三秒後才拍了拍衣服起来,轻松道,「原来是活人啊,你要出去的话再往前走一段就是了,不过这种地方晚上还是别一个人走,你如果不建议的话我等会巡查完带你出去。」
她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手抓起桌上的手电,似乎是要到她工作时间了。
姜早点头:「谢谢,那我在这里等你。」
年轻女人点头,「十五分钟後回来。」她抓起一件雨衣套在身上,在要出门时突然转身,颇有深意地提醒道,「注意别打开那扇门哦,坐在这个椅子上等我就行。」
姜早明显感觉不对劲,特别是在这种雨夜里,那双带着警示的眸子,格外让人胆寒。
她视线慢慢移到那扇木门上。
木门是很早以前老房子会用的款式,钥匙就插在门上,还有铜锈,应该是用了有些年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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