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招娣何曾见过这样“疯”的江元音,加上两日的禁闭摧残,直接吓晕了过去。
江元音唤来两个下人,将她背回了青松院。
动静不小,满院的仆妇都迎了上来。
江元音一脸心疼和无措,着急吩咐道:“我表妹昏过去了,快去喊郎中来诊治!”
她从江家带过来的仆妇自不会想接这个活,这里可是汴京,他们压根不熟。
而原本青松院的丫鬟仆妇都默契抬眼看向王嬷,等她表态。
王嬷轻蔑扫了眼陈招娣,摆出一副为难的嘴脸,道:“她虽是夫人的表妹,但到底只是个陪嫁丫鬟,这主子是主子,丫鬟是丫鬟,咱侯府没有兴师动众为个丫鬟喊郎中登门的先例啊,更别说是这犯了事的丫鬟了,往日里下人身子不适,都是自己出府看诊的。”
她又故意道:“小的实在做不了主,怕坏了侯府的规矩,要不夫人去请示下叔祖母?”
江元音心底冷笑,面色却是一派忧心焦虑的模样,“那可有消炎止痛的药?”
“诶,”王嬷假模假样地应道,“我去寻寻,若有了立即给夫人送来。”
江元音当然知道这药王嬷定是寻不来的,不过她也不在乎。
当初她受了伤、背了锅、挨了罚,江云裳假惺惺地心疼愧疚道:“郎中说现下天气热,伤口容易发炎,阿姐若不仔细养着,怕是要留疤。”
而陈招娣笑着挽着江云裳的手,讨好道:“留疤便留疤,只要云裳表姐没事,她腿废了都没事呀。”
是啊,没事。
那陈招娣的手废掉又与她何干?
她早不是前世忍气吞声的小白花。
江元音演戏演全套,把陈招娣护送到了丫鬟们的厢房。
她待了片刻,打算离开时,见到清秋左顾右盼,着急忙慌地小跑进来。
清秋手里捧着些瓶瓶罐罐,不住地回头瞥向门口,压低声音冲江元音道:“夫人,我前几个月跌了一跤,这是我那回看诊剩下的伤药,也不知用不用得上,夫人试试?”
江元音有些讶然,望着面前瞻前顾后,目光闪烁不安,犹如受惊兔子般慌乱的人儿,心情有几分微妙。
她竟愿意为了自己冒着被王嬷发现责罚的风险来送药。
“辛苦了,”江元音看向她的腿,问道:“好全了吗?可还会疼?”
雪燕闻言伸手接过清秋手中的瓶瓶罐罐。
清秋愕然,鼻子发酸,眼眶发热,嗫嚅道:“好全了的……不疼了。”
这是第一回有人关心她生病受伤,问她疼不疼。
“那就好。”江元音抬手取下手腕上的玉镯子递给她。
清秋连连摇头,急得摆手,“清秋受之有愧,夫人赏清秋的足够多了……”
“拿着,”江元音非常娴熟地放到她掌心,沉声叮嘱提醒:“这玉镯是我的心意,我知你日常不便佩戴,那便好生收着,莫叫人瞅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