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音长而卷翘的睫毛轻颤,担忧问道:“侯爷可有烫到?”
齐司延喜怒不辨,沉声反问:“夫人这般殷勤,可是想为你表妹求情?”
江元音并未正面回答,眸光闪烁却声音嘹亮的问:“不知招娣昨夜如何惹恼的侯爷?分明我走时侯爷与她……”
她故意收声,眉眼微垂。
陈招娣的事已在陆氏那边处理妥当了,在齐司延面前她只需要扮演好大度却也伤心的妻子。
其实昨夜如何,她大抵有数。
他这状况,陈招娣再风情万种,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难怪会被刺穿手掌,更何况男欢女爱之事,他或许有心无力。
思及此,她莫名松了口气。
虽然有些不地道,但她挺乐意守活寡的。
齐司延视野里是她失落的眉眼,鼻息相闻的距离,他脑海里闪过她昨夜转身离去时飞扬的嫁衣裙摆,竟鬼使神差地否认:“……我未曾碰过你表妹。”
一旁的曲休不禁讶然望向齐司延。
侯爷竟会开口解释?!
齐司延眼底亦有隐秘的失言的懊恼,他松开了江元音的手,绕回了之前的话题:“我未烫到。”
汤水是适宜入口的温热,加上他穿得并不单薄,她的处理也及时,他的确没被烫到。
考虑到他的视力,江元音每个表情都尽可能地放大,唯恐他看不清楚。
她略显浮夸地长舒一口气,“侯爷没烫着便好。”
她坐直身子,看向雪燕及时收整在一旁的洒掉的药膳,大声道:“我马上唤人去重新烹煮一份药膳。”
“不必麻烦,”齐司延淡声道:“我许久没尝过寻常菜肴,夫人可愿与我分食?”
江元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竟愿意与她分食。
难道不与她拜堂又不与她同房,真是他身体不允许,而非故意轻视怠慢?
齐司延清俊的面容看不出什么情绪,“夫人不愿意?”
江元音望着他涣散的双眸,添了几分愧疚,回神高声回道:“妾身受宠若惊。”
她探身去拿碗筷,“我来侍候侯爷吧,侯爷想尝什么?”
“有什么?”
江元音扯着嗓子依次报了菜名,可齐司延依旧没给出答案,而是让她一一试吃,再形容一番口味。
等到全部试吃形容完毕,他双目涣散表示,全部没有兴趣。
江元音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像极了她在江家装傻折磨陈蓉为她安排的教新妇规矩的嬷嬷。
她嗓子火辣辣的,快要喊废。
他莫不是在故意找事?
好在她在江家练就了强大的表情控制力,仍旧好脾气的大声提议道:“那侯爷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吩咐后厨准备。”
“交给曲休吧,”齐司延淡声道:“我需得换身衣裳,夫人自便。”
江元音当然知道这是逐客令,场面的询问道:“可需我侍候更衣?”
齐司延摇头,又知会道:“我近日都会歇在这边,你晚上无需等我。”
江元音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心思实在难以揣摩,但也如释重负,应声和雪燕离开。
主仆俩离开书房后,齐司延目光落在他故意打翻的药膳上,眸色阴冷:“拿去验验。”
“是,侯爷。”
江元音一路寡言回到主屋,一连喝了好几杯茶水,嗓子才缓过来些。
这时王嬷嬷进来,询问道:“侯爷可用了药膳?”
江元音嗓子疲累,实在不欲多言,点了点头。
送去的药膳虽都被打翻了,但齐司延有吩咐曲休重新准备,归根结底是吃了的。
王嬷满意笑笑,又问:“侯爷今夜可会回主屋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