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身边的待从拦下了欲要往外去的谢媛,长公主绕到她面前,“贺兰仪的事,我已经答应卫国公夫妇,会帮他们解决,你去见他们有什么用,你可有办法救贺兰仪?你这一去,只会让卫国公夫妇愈发难做。”
长公主这番话让谢媛泄气。
赛神医也道:“阿媛,回来。”
长公主见谢媛听话的坐在了赛神医身边,满意的笑道:“现在,还是让我们好好聊聊你与牧之的婚事吧,你想在什么时候成婚,下个月初八如何,我看了下,是个好日子。”
谢媛与赛神医对视了一眼,赛神医起身,直视羡阳长公主,“裴牧之呢,他知道吗?是他让你来的,还是公主你自己的主意。”
“牧之还不知道。”长公主道:“不过,我想他一定不会反对。”
谢媛说:“那我可以见一见他吗?”
“随时都可以。”长公主说:“只是,牧之为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一桩桩一件件,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得很,他为你付出了很多,你还要他为你一再妥协退让,你可以心安理得吗?你自己好好想想。”
谢媛被这一番话说得半晌无言,面有愧色。
长公主见状,缓和了语气,“谢媛,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了,一旦宁国进攻魏国之日,牧之就要出兵应战,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成婚,战场上刀剑无眼,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发生什么,我希望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谢媛无言,她理解长公主的担忧与恐惧,在上次裴牧之与司马玮的那场战役中,她已经体验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
“当年,他迫不得己离你而去,伤了你的心,可这么多年来,即使失去了记忆,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你。”长公主想起那幅画,便忍不住叹气。
“他今年已经二十八九岁了,许多像他这样年纪的男子,不是已有妻室,便是儿女成群,而他现在还是独自一人,并非由于他独立特行,只是一直在等你罢了,你曾经是他的妻子,小决是他的亲骨肉,你就忍心让他们父子分离吗?”
长公主提及小决,谢媛忆起小决对裴牧之的依恋,心中万分动摇,忍不住怀疑她以前的一些观念和做法到底是否正确。
谢媛低头沉思,很快,她又抬起头来,“长公主,你让我考虑一天,可以吗?明日,我会给你答复的。”
长公主点头,“好,明日我再过来,两位,告辞。”
视线转向小决,长公主的目光变得慈祥,“小决,祖母走了,有空来找祖母。”
“好,奶奶再见。”小决笑弯双眼,可爱极了。
是夜,谢媛躺上床上,翻来复去,无法成眠。
望月一直爱她,没有改变,如果她与望月在一起,日子就好像回到了当初,她获得幸福,望月也能快乐。
那么,贺兰仪呢?他将她从混噩中拯救出来,照顾她,帮助她,从不求回报,她还没有报达他,如果她撇下他,与别人在一起,那岂不太自私,太对不起贺兰仪了。
另一个声音又冒了出来,不想对不起贺兰,那望月又如何?他从来没有辜负过她,为了她,他一再妥协退让,明明他可以借机得到她的承诺,但他却放弃了,不想挟恩图报,他不愿杏花村的一切蒙上阴影,他珍惜过往的一切,一如她一样。
谢媛明白裴牧之的心意与想法,所以才会感动,觉得对望月不起,才会动摇,她到底应该如何选择,怎么做才能让一切都圆满?
想了一夜,仍没有任何结果,第二天,谢媛顶着两只黑眼圈早早起床。
正在院中杵药的赛神医见她这个样子,摇头叹气,“难道还没做好决定?”
“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谢媛坐在庭院中,双手托腮。
赛神医放下手中正在干的活,“阿媛,我也想了一晚,其实你与望月本是夫妻,现在再做回夫妻也未偿不可。”
“啊,那贺兰怎么办,他现在还在宁国大牢里受苦,我若这样嫁给裴牧之,太对不起贺兰了。”谢媛望着赛神医,惊奇道:“赛伯伯,你一向不喜欢望月,这次怎么反而向着他了。”
赛神医吐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你始终喜欢的是望月,从未改变。”
谢媛愣了愣,一时无话可说。
“与望月成婚吧,贺兰仪心里其实一切都明白。”赛神医冷静道:“长公主也会派人去救贺兰仪,这是当前最好的选择了。”
谢媛何偿不知道呢,只是,她心中仍是觉得亏欠,始终无法做下决断。
此时,院门再次被敲响,谢媛与赛神医对视,皆以为是长公主,开门一看,却是裴牧之。
他似乎也一夜未睡,见着谢媛,首先注意的是她两只黑眼圈,“阿媛,你没睡好。”
“你不也一样。”谢媛回道。
两人来到院中,赛神医给这两人续了茶水,便体贴的走进屋里,把空间留给这两人。
“阿媛,我母亲说的事你不用理睬,一切由你自己决定,小决是你生的,也是你抚养长大的,他的去留由你决定,我不会让母亲强迫小决认回裴家这个姓氏的。”
“那贺兰呢,他的事你知道吗?”
裴牧之点头,“贺兰仪的事终究是我引起的,他出使宁国,代表的是魏国,他现在出事了,无论如何,我也会派人去救他。”
“这样说来,我什么也不用做了。”谢媛慢吞吞道。
“你本来就什么都不必做。”裴牧之握住谢媛放在膝盖上的手,“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阿媛,我们曾是夫妻,彼此相爱,再次重逢后却并不美好,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谢媛摆手,“我明白,望月,你什么都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