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萍猛地睁开眼,“仪儿,找个好日子,把你与谢媛的婚事办了吧。”
谢媛一脸惊讶,她有些反应不过来,陆夫人竟然真的同意她与贺兰的婚事了。
她看向贺兰仪,他则淡定许多,“,即然如此,我由母亲挑选一个日子吧。”
“二个月后,十八日那天。”陆夫人很快定下日期,“足够时间准备了。”
“多谢母亲。”贺兰仪脸上有淡淡的喜色。
陆夫人道:“到时,你们请那位神医留下,喝杯喜酒吧。”
“好。”
如此,整个贺兰府便忙碌起来,大家都在为即将来临的婚事做着准备,人人都忙忙碌碌,喜气洋洋。
唯有碧霞不忿,她简直看不下去这派热闹忙碌的景像,回到自己的院子,她愤恨道:“小姐,陆夫人当初苦苦留着你,话说得好听,结果呢?说变卦就变卦。”
可她最恨的还是陆夫人用那种下作手段,措合小姐与贺兰公子,完全不顾及她家小姐的名声。
现在倒好,一朝变卦,对谢媛态度十百八十度大转变,真是河也不过了,桥就扔到一边,把她家小姐置于何地。
陆柔珍聚精会神的写着字,好像完全没听到碧霞的抱怨。
“小姐,谢媛与贺兰仪就要成亲了,到时候,咱们怎么办?如果就这么回去,那就可能任由王夫人搓扁揉圆了。”云霞担忧。
陆柔珍这才放下手中笔,“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我已经有了办法。”
碧霞大喜,“小姐,你有什么办法?”
陆柔珍并不理会云霞的追问,她看向窗外,心中微微叹气,以前,她以为只要结婚就可以摆脱家中束缚,可现在,她突然明白,即使嫁人,她还是会受到婆母的操控。
“碧霞,收拾好行李,明日,我们就去慈安寺小住一段时日。”
姑母根本不顾及她的声誉,她也不想嫁入贺兰家了,她需要另谋出路。
陆夫人原本就对陆柔珍心怀愧疚,因而陆柔珍说自己想去慈安寺住几天,为亡母超度祈佛时,陆安萍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慈安寺是天都有名的寺院,与一般寺院不同的是它很少不对外开放,只接受诚心礼佛之人,以及皇亲贵戚、官员家属之流,因而环境十分清幽寂静。
羡阳长公主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平日礼佛,基本上来的都是这家寺院。
今次,裴牧之陪同她一道前来,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来这座寺院,为死去的裴坦之烧经念佛。
仪式在大殿中举行,慈安寺的方丈亲自主持仪式,诸多和尚僧人坐在蒲团上闭目诵经,羡阳长公主则虔诚的跪在佛祖像前,叩拜祈愿。
仪式结束后,将近中午,住持留长公主与晋王等人在寺中用斋,午时,休息半晌,长公主在住持院中聆听佛法,裴牧之颇觉无聊,便去观摩各个殿中的佛像。
这座寺院一共贡奉百来尊大小佛陀与菩萨,除去常见的释迦摩尼佛、弥勒佛、观世音菩萨等,还有许多罗汉与护法。
裴牧之站在一尊佛像前,塑金的佛陀半闭双目,神态庄严悲悯。
“听说,诚心在佛前祷告,佛主就会实现人们的愿望。”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问他身后的萧广义。
“也许吧。”萧广义用一种不怎么肯定的语气说道:“世人都这么说,大概真如此。”
裴牧之听完,当真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什,诚心祈愿,然后俯身叩拜。
萧广义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下,他跟在晋王身边多年,他曾说过,如果神佛对谁都有求必应,那必然也不是真正的神佛,所以,晋王从不求神。
殿下从来只依靠自己,而今,却虔诚的跪在佛前,萧广义想,晋王大概真的遇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大难题。
裴牧之方起身,就听到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晋王微微蹙眉,萧广义抱剑说道:“殿下,我去让人拦下他们。”
通常长公主来的这一天,为示尊重,慈安寺都会闭寺,也不知哪家官员家眷居然进得寺来。
裴牧之挥手,“不必,寺院本是公众场合,我们到别处去吧。”
裴牧之与萧广义刚出门,便与迎面而来的两人碰上,居然是熟人,那是陆柔珍与她的待婢云霞。
谢媛正在试婚服,这是她第七次试穿婚服。
陆夫人突然转性般,不仅为谢媛与贺兰仪定下婚期,要求二人尽快成婚,而且对结婚的各种事项,务求尽善尽美。
尤其是结婚礼服,谢媛与贺兰仪已经试了六次,陆夫人还觉得不满意,让制衣的师傅一再修改。
一层层衣服穿在身上,谢媛展开双臂,任由陆夫人前后左右打量,边上的裁缝和绣娘十分警醒,就怕这位夫人吹毛求疵。
一刻钟后,陆夫人道:“总体效果不错。”
裁缝与绣娘刚松了口气,陆夫人接着说道:“只是这个袖子上的珍珠是不是太小了?”
“不小了,我觉得刚刚好。”谢媛不待制衣师傅说话,便先开口,“这样已经很好了。”
“阿媛,你真觉得不错,这是你大喜的日子,一生就一次,马虎不得。”陆夫人道:“你不要和我客气,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出来,我让他们去改。”
“我很满意,真的,陆夫人。”谢媛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婚服。”
如果以前听到这话,陆安萍会认为谢媛粗鄙没有见识,现在,她则认为这是谢媛性格直率。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居然可以转变的这么快,这么彻底,谢媛弄不明白,就连陆安萍中本人也不太能说清楚。